假如此刻有知乎,他倒是可以提問:體制內,初來乍到的關系戶和兢兢業業的老員工吵架了,老板該怎麼處理。
PS:誰都不可能離職。
再一看躲在簾子后邊偷看的衛晚珠,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前幾天,何皇后一句話就讓她從準貴妃變為宮女,不給人添點堵,怎麼出這口氣。
眼看這件事有越鬧越大的趨勢,而何倦顯然無法 handle,我準備自我奉獻一把,拯救我老板于水火之中。
深吸口氣,我邁著自信而堅定的步伐沖到皇后面前,撥開哭鬧不休的何貴人與顏常在,抱住何倦大腿,大喊一聲。
「娘娘救命,我桃子過敏!」
22
我老板這麼穩重篤定的人,好像什麼事情都在他把控之中似的,我還真沒見過他慌張的樣子。
我喊那句話只是為了給他解圍,但他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被我抱住的大腿僵硬地像塊石頭。
見他這麼不上道,我趕緊提示:「快把我送去你臥室啊!」
何倦這才緩過神來,喊人扶我去內室,再喊太醫來看診。眾人一陣忙亂,將我送到床上,何倦俯身拉我的手:「顧容,你還好嗎?有什麼癥狀?身上癢不癢?」
說著,就要擼我袖子看我手臂肌膚。
被他冰涼的手一激,我不自覺抬頭去看他。
他低垂著眼睛審視我身上有沒有異狀,臉頰肌肉隱隱發抖,眼眶極紅,眼神卻極認真。
里面有痛苦,有擔憂,有懼怕,還有一種隱藏得很深很深的……我看不懂的情愫。
怕他再擔心,我趕緊低著聲音解釋:「老板,我是裝的,剛才她們鬧得太兇狠了,我看你招架不住。
」
何倦的手頓住,猶豫著問:「真沒騙我?這里缺醫少藥的,過敏不是鬧著玩。」
被他這麼一說,我趕緊主動拉起袖子給他看:「真沒事,我就是怕你中衛晚珠的計。這姑娘真挺有本事,三言兩語就撩撥起這麼一場劇。可是你看,我這麼一鬧,桃子的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何皇后精心描繪的細彎眉緊緊皺起,與我對視片刻,他突然抬手,泄憤似的,狠狠在我臉上捏了一把。
「痛!老板!」
他輕瞇了下眼睛,收回手,又恢復了方才的冷淡樣子。
「顧容,不許再嚇我。」
我揉著臉,沒皮沒臉地咧嘴一笑:「可是老板需要我呀。」
何皇后輕哼一聲,似乎是為了掩飾被我逗笑的事實,壓著嗓子冷冷道:「下不為例。」
啊,我老板這種強勢的氣場搭配著何皇后雍容美艷的五官,真的是又美又颯。
雖然我信誓旦旦我沒事,何倦還是召來太醫給我把脈。屏氣斂息聽那個太醫說了半天,確認貴妃當真沒有過敏,才將人放了出去。
只不過做戲要全套,他還是命人開方煮藥。
我躲在帳子里,慢條斯理地給桃子扒皮,還不忘獻殷勤:「老板,吃不吃?」
何倦「唔」了一聲,順手拿走我剛剝完的那只光溜溜的桃子,指示:「既然說了過敏,就別出去晃悠了,你今天就跟我待這里。」
我呼吸頓時一滯。
又……又要被迫上課了嗎?
何倦仿佛了然我在想什麼,挑了挑眉:「這次,換你給我講課。」
「啊,講什麼?」
「宮斗培訓。」
23
利用眾多經典宮斗劇和宮斗小說作為教材,我深入淺出地給老板普及了一下宮斗常用橋段。
「落水,記得吧?咱剛來的時候就經歷過。裝鬼,也記得吧?后來我為了救你于侍寢之中,就裝了一次。投毒,飯菜啊糕點啊衣服啊都有可能。貼身物品被偷,送給侍衛啦,太醫啦,以污蔑奸情。」
「聽起來還挺危險的。」
「老板您也別擔心,皇后不是最弱的,就是最強的,您是板上釘釘的女主,所以一定是最強的。」
何倦含冤帶恨瞪我:「顧容,你不用時時刻刻提醒我,我現在是女人。」
我有點不好意思,趕緊用甜言蜜語轟炸他:「不管是男是女,老板您在我心里都是一樣的英明神武,卓爾不凡。」
大概是因為天熱,我感覺皇后的耳根都在微微發紅。
「顧容,你小姑娘家家,怎麼天天花言巧語,我有那麼好嗎?」
「老板,我這叫嘴甜,謝謝。」
這會兒正是夏日午后。皇后宮中供應好,冰山水果一應俱全。皇后的床也非常寬敞,我和老板把一張小幾放在床中間當課桌,對坐兩側。
我這邊口若懸河,老板那邊昏昏欲睡。
過分。太過分了。他給我講課的時候我可是眼皮都不敢眨,生怕自己犯困了惹他不快,這會兒我給他講課,他為什麼公然打瞌睡?
而且打著打著,就順著靠枕滑下去,最后幾乎是躺在床上了。
我本想弄醒何倦接著講,但考慮到我們身處一本作者水平不咋地的宮斗小說里,這些技能應該差不多夠用,就沒再繼續。
而且,睡眠這種東西吧,大家一起沉睡就比較有氛圍。
我的意識逐漸渙散。
在我終于睡著的前一刻,我感覺身側的皇后輕輕抬起身,拂過我額頭上的碎發,好讓我睡得更舒服一點。
溫熱的氣息在我耳垂上流淌,我恍惚聽見他說。
「顧容。」
「我不止知道你嘴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