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大家都被留在外堂,不準進入皇后的內室。好容易到了半晌午,皇后召見了我。
他木著一張臉,對我淡淡道:「你不說病了嗎?怎麼過來了。」
我耗盡畢生察言觀色的功力也看不出老板現在是喜是怒。保險起見,以阿諛奉承開場總不會錯。
「老板!聽說您有事,我的病立馬就不值一提,緊趕慢趕過來,看您需不需要我。」
何倦的臉上總算浮現了一絲笑意:「你倒機靈。」
他開門見山地給我總結:「那家伙喝醉闖進來,我把他打暈扔后院了,現在要查一查,誰在他酒里下藥。云嬪、何貴人和顏常在,還有衛晚珠,每個人都有可能。」
我磕的 cp 竟然是假的!
一閃而逝的惋惜逃不過何倦的法眼,他危險地瞪我:「顧容,你在想什麼事情?」
我清了清嗓子,為了避免被追問,干脆倒打一耙:「為什麼我沒有可能給程沛下藥?」
何倦上下打量我一會,很肯定地說。
「因為你沒這個膽子。」
好吧,還是蠻開心,因為我感覺老板認可了我的智商,畢竟他說的不是我沒這個腦子。
何倦這邊不理我了,他挨著個繼續審問昨晚有可能下手的宮人,沒空管我。
我悄悄溜回自己那偏遠的小院子。
這里位置不佳,但有個絕妙的好處——臨近樹林,涼風習習,適合燒烤。
我計從心來,吩咐宮女:「快去給我要幾塊生肉和炭爐,我要動手了!」
29
不是自夸,但我烤肉的手藝真的很不錯。而且我是喜歡烤更勝于喜歡吃。假設我有男朋友的話,他一定幸福死了。
可惜我沒有。
唔,算是有吧……程沛現在是我名義上的老公來著。
我是傍晚開始烤起串來的,邊烤邊喝冰鎮梅子酒,巴適得很。不多時程沛循著味道找回來,看見我,一拍大腿:「朕正愁沒地方借酒澆愁,愛妃你就把肉烤起來了!快,一起吃!」
八卦事件的主人公在前,我怎麼可能錯過這樣吃瓜的機會!我諂媚地往邊上挪挪:「皇上您醒啦?」
程沛這麼單純的孩子,三言兩語就被我套出話了。
「朕真心喜歡皇后,可是皇后對于朕的出現,半點都不歡喜。」
「……眼前一黑就栽倒了。」
「愛妃,你說她為何不愛慕朕呢?」
沒辦法啊小皇帝,誰叫你喜歡的人是個披著女孩子衣裳的男孩子,我正欲安撫他,就聽見他突然變了語氣:「愛妃,皇后似乎跟你非常親近,你說,她莫非是喜歡你嗎?」
WTF?對上程沛濕漉漉的眼睛,我硬是分心一秒鐘感慨他作為男主的顏值,然后才來擔憂自己的安危:「多慮了皇上,他怎麼可能喜歡我。」
「可是皇后連衣服都在你面前脫。」
「女孩子和女孩子之間,當然可以互相脫衣服。你們……男的之間,不也可以互相脫嘛。」
「上一次愛妃過敏,也是在皇后宮中歇息的。」
「他是領導好不,當然要負責我的人身健康。」
「皇后之前天天拉著愛妃,給你講課,形影不離。」
「那是他無聊——」
我好不容易說服皇帝他的皇后對我這個貴妃絕無愛戀之心,何倦就來拆臺了。
他帶著幾個宮女,扛著他的鋪蓋卷,一臉嚴肅地站在我門口。
「今天,本宮要與貴妃一同睡。」
我像只貓被踩了尾巴一樣跳起來:「老板!你你你,為什麼要這樣?」
何倦掃了一眼程沛,冷冷道:「內鬼還沒揪出來,讓我繼續自己睡,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你這里遠離爭斗,非常安全。」
聽起來特別有道理啊……程沛的臉上像哭又像笑,半晌才咬牙道:「皇后說得對,今天,朕也在貴妃這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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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狀有那麼一點復雜和尷尬。
具體來說,假如真的要三個人一起睡,我本人完全沒意見。因為我知道程沛這小子喜歡的是皇后,我肯定特安全。
假如讓我和老板單獨一起睡,我也不是特別有意見。因為我知道老板現在是個女人,而且他就算作為男人也不可能會喜歡我。
假如讓我和程沛單獨一起睡,我可能大概也沒有意見。吃吃肉喝喝酒,我已經把他當成哥們處了,誰還能對哥們下手咋地。
但是何倦程沛的想法都比我難搞。
——他倆都不準我和另一個人單獨睡。
至于他倆單獨一起睡嘛,程沛可能會被何倦打死。
反正貴妃的床榻比較寬敞……我們就一起上床好了。老板睡中間,他犧牲了自己也不準程沛挨著我。
我們仨直直躺著,每個人都認為對方兩個人才是一對。
率先睡著的肯定是我,因為我沒心沒肺。第二個睡著的大概是程沛,因為他也比較沒心沒肺。
翌日早起,何倦頂著個大黑眼圈,哈欠連天。
我親手剝一只雞蛋遞給老板:「揉揉啊老板,去黑眼圈,很管用的。」
雞蛋沒用。何倦的黑眼圈一天深似一天,到了第四天早上,已經黑得不能看。
「老板您這樣不行,要不我睡中間,替你擋風遮雨。」
何倦只說了兩個字:「你敢。」
好在有人來拯救老板的睡眠了。這一天,連日來的明察暗訪終于有了回音。
——給程沛下春藥的人,就是何皇后的族妹,貴人何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