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名字,急切地沖我走過來:「這位姑娘,你認得朕的皇后?她在何處?朕又在何處?」
完了,事情的發展超出我想象。我尷尬地后退幾步,指了指程沛的衣服:「你先穿好衣服。」
他身上那件暗藍色錦緞睡袍松松垮垮的,露出一大片細膩的肌膚,這要是傳出去,老板辦公室里有個半裸美男,我老板肯定聲名狼藉啊。
程沛穿好,才又追問:「姑娘,你還未曾回答朕的問題。」
我痛苦扶額:「我是顧容……」趕緊又補一句,「但我不是你的貴妃!現在已經不是你的那個故事了!」
這樣任由程沛待在何倦辦公室不是辦法,過一會兒大家來上班,可怎麼跟人解釋吶!我靈機一動,將程沛引到一個偏僻的雜物間,讓他安靜,不要發出聲音。
「愛妃,為何你的衣著打扮都如此怪異?」
……因為這里已經不是你的江山了。
「愛妃,皇后到底身在何處?」
……而且皇后也已經不是你的皇后了。
太慘了,想想就心酸。
我順毛安撫程沛好一會兒,一瞅手表已經九點,趕緊跳起來去上班,不忘叮囑說我中午會帶飯來看他。
「愛妃,朕自己一個人害怕!」
「這里是皇后的地盤,妖魔鬼怪都不敢騷擾您。」
「那朕可以見皇后嗎?」
「等皇后出差……喔,從外地回來,就能見。」
就這麼藏了程沛兩天,我心力交瘁,到了第三天,一早的部門例會,我破天荒遲到了。
一進門,我就感覺氣氛不妙。
不僅因為圓桌的那頭坐著何倦——面容冷峻的何倦,而且因為整個公司最不喜歡我的保潔大叔正手叉腰,氣勢洶洶盯著我。
「顧容,你這個小姑娘,年紀輕輕就不學好!」
這是什麼鬼!我一直都學好的好嗎!我趕緊賠笑臉:「叔,我弄丟了您的那個桶,我又新買了一個,已經發貨啦。」
保潔大叔不為所動:「你在辦公室里藏了個男人,我都看見啦!」
MD。
何倦已經喜怒難辨地瞇起眼:「顧容,你在我公司里,藏……男……人?」
這可是事業和愛情上的雙重信任打擊。
不過,我對這個誤會的解除完全不擔心。
當何倦看見穿著白背心、花褲衩,躲在雜物間里啃鳳爪,還一臉陶醉地用 pad 看女團小姐姐跳舞的程沛的時候,他明顯愣住了。
兩個男人對視一會。
何倦冷冷道:「這個家伙他……是怎麼過來的?」
程沛柔聲道:「皇后,你月事是不是不痛啦?」
尷尬。
大寫的尷尬。
何倦清了清嗓子,糾正:「我是男人。」他仿佛覺得不夠,又添一句,「跟你一樣,」好像還是覺得不夠,又說,「如假包換,」最后還要總結陳詞,「我喜歡女的。」
程沛臉上一紅,扭捏半日才說:「無妨,無妨……不論如何,你……永遠都是我心中的皇后。」
陳舊觀念一時半會無法排除,但當務之急就是給程沛找個住的地方。
我們三個人在雜物間里進行了一番深刻的「他從哪里來、他到哪里去」的討論。
程沛沒有身份證,當然住不了賓館,也租不了房子。我倒是最近在找租房,因為學校離公司太遠了,通勤很不方便。所以我主動建議:「要不然我多租一個房間,讓他跟我住一下?」
穿書那會兒住他家住了好久,禮尚往來,我幫他解決一下住宿也很合理。
何倦的臉黑得像一團烏云:「你要出錢給他找房子住?我給你的工資很多是不是?」
老板,一夜夫妻百夜恩,你這樣無情,真的好嗎?
我無奈問程沛:「陛下,你穿過來的時候怎麼不想著帶點珠寶首飾,賣了換錢啊。」
「朕是在睡夢之中穿來此地的,誰睡覺還戴首飾。」
反正,我沒錢,程沛也沒錢。唯一有錢的就是何倦。
何倦顯然也意識到這一點。程沛是個累贅,而且是個必須依靠我倆才能存活的累贅。他皺眉想了半天,拍板:「他,跟我住。」
還沒等程沛的歡呼聲溢出來,何倦又看看我,加了一個前提:「你,也跟我住。」
「為……為什麼?我可以自己租房啊。」
何倦擰著眉,一副「這孩子真是蠢哭了」的表情,拎著我的衣領把我拉到一邊:「他喜歡我,你還想讓他跟我單獨住?」
我沒理解:「我知道啊!所以我說讓我跟他一起住啊!」
何倦大概是真無語了,他上下打量我幾下,嘆氣:「顧容,你要學習的事情有點多。」
求知欲爆棚的我追問:「那我現在要學什麼?」
「學,吃醋。」
他的眼神異常認真,落到我眼中,這一瞬之間,我覺得臉上有點發燙。
就這樣,我和程沛這一大一小兩只拖油瓶入住了何倦的家。
這房子三室兩廳,裝修是極簡的北歐風,黑白灰,幾乎沒有彩色調,像極了何倦的作風。
原本何倦住主臥,但他現在把主臥讓給我,自己睡次臥,然后把程沛安排到了書房。
程沛慘兮兮地哀號:「朕從未睡過這樣窄小的床鋪。」
何倦面無表情地接話:「大街寬敞,陛下要不要睡?」
晚餐我們叫了外賣,四菜一湯,程沛繼續哀:「朕的晚膳最少也是十六個熱菜。」
何倦一邊把「香茅草烤雞」
里的兩只雞腿都夾給我,一邊接話:「再亂說話,一個熱菜都不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