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你啊?你如今不要飯了?
「說起來,我還欠你錢呢,這頓算是我請!
「我去后廚看看,再炒兩個菜,給你下酒!
「哎,你是怎麼找到我這來的?」
那人聞言笑起來。
「果然還記著!
「你先不忙,我且問你,這本兵書,你是從何得來的?
「給你書那人呢?你可知道他身在何處?」
我聞言心中一凜,早知道老乞丐來歷不簡單。
有些后悔當初隨手將書送人的事情,只求別給我惹出什麼事情來才好。
只能裝糊涂道:「什麼兵書啊?這不就是一本破書嗎?
「我是在郊外城隍廟,一個老乞丐身上撿的。
「我看他凍死了,還好心給他埋了呢!
「怎麼,他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不成?」
那人聞言,抓住我的手倏然一緊。
「什麼?死了?」
我越發不解了。
「你認得他?這麼激動做什麼?」
老乞丐要了半輩子飯,聽說他孤家寡人一個,應該沒人惦記他才是。
那人道:「你有所不知,你說的那位老乞丐,是前朝軍神,名叫周凜。
「傳言他用兵如神,謀略無雙。
「當年他帶兵鎮守這朔北城,我朝足足攻打了十年,換了幾員大將,硬是沒在他手上討得一點便宜!
「只可惜,他苦苦守關,分毫未退,他的皇帝卻主動降了。
「不僅割地賠城,最后更是把國家都丟了。
「先帝爺念他是個人才,以大將軍之位待之,可他早已心死。
「請辭之后,便失蹤了,從此沒人再知道他的下落。
「本將軍也是看見這本兵書,才記起他這一號人物!」
我聞言暗暗吃驚,難怪老乞丐打獵這麼厲害,原來是前朝軍神。
失敬失敬。
我轉頭去問那人:「不知軍爺您是?」
那人咧嘴一笑:「謝澄!」
原本站著的我,頓時腳下一滑,差點摔倒。
鎮北侯世子?鎮守朔北城的守將,謝澄?
27
如果說,周凜是前朝軍神,那麼謝澄他爹,鎮北侯謝孟便是當朝軍神。
當年先帝便是在謝孟的輔佐下,奪得這天下。
只可惜,一朝天子一朝臣。
如今的皇帝,沈故淵的父親繼位后,謝孟為了避嫌,主動交出兵權告老還鄉。
獨子謝澄也長年戍邊,不被朝廷重用,郁郁不得志。
前世,沈故淵靠著那本兵書,成功結識了謝澄。
他和謝澄,一個含冤受屈的廢太子,一個郁郁不得志的邊關守將,一見如故,一拍即合。
在北涼大軍壓境之際,兩人靠著謀略和膽識,將北涼軍打得節節敗退。
之后,沈故淵更是以軍師的名義,留在了朔北大營里,幫著謝澄建功無數,在軍中樹立了極高的威望。
后來他恢復了真實的身份,和謝澄帶兵殺回了京城,把陷害他的皇后和盛王滅了,重新坐上太子之位的時候,早已經沒人敢惹他了。
可以說,他除了沒有正式坐上那個皇位,早已經和皇帝沒什麼差別。
這會兒,他們一個未來的鎮國大將軍,一個未來的皇帝,都在我這院子里待著。
搞得我怪緊張的。
「那個,謝將軍是吧?
「我是真不知道這書來頭這麼大!
「我不大識字。」
謝澄卻皺眉困惑道:「不該啊!
「本將軍找人調查過了,你爹是揚州知府,官宦人家的小姐,五歲就開蒙了。
「你爹落罪的時候,你都十二歲了……」
我死死地瞪著他,硬逼著他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就你機靈!
就你知道得多!
行了吧?
我破罐破摔地道:「既然將軍什麼都知道,就當奴家早知道那兵書來歷。
「正所謂寶劍贈英雄,奴家把那兵書送到將軍手上,也不算埋沒了。
「時候不早了,將軍若是吃飽了,不如……」
我正要下逐客令,卻聽謝澄道:「姑娘贈書之恩,謝澄沒齒難忘!
「謝某愿娶姑娘為妻,岳父的案子,謝某已經調查過了,其中確有蹊蹺。
「若有朝一日,謝某能回京面圣,定會為岳父申冤,請旨重查此案!」
我:「啊?」
28
這人是懂報恩的。
話還沒說兩句,就說要娶我,連岳父都叫上了。
聽到謝澄的話,我不知道怎麼的,有些想哭。
上輩子我跟沈故淵在一起四年,直到他重返東宮,也沒說過一句要為我爹平反的話。
我那時候覺得他忙,有大事要做,只當他不知道我的身份,所以也不敢提。
可誰知他什麼都知道,他就是仗著我對他好,欺我、負我,由著那個江側妃和她的奶娘把我毒死。
果然,貨比貨得扔,別管謝澄說的是不是客套話,最起碼人家有這份心啊!
沈故淵那種人,就不配我對他好一點!
我越想越氣,想到我方才還浪費爐火,給他熬姜湯喝,越發覺得虧了。
朝謝澄道:「謝將軍,你先歇會兒,奴家去去就來!」
然后轉身進了柴房,把被子蒙在沈故淵腦袋上,打了他一頓。
沈故淵喝了姜湯,睡得正香呢,猝不及防挨了幾拳,頓時驚醒了。
「誰?
「住手!
「啊!」
那我怎麼會承認是我呢?
被子蒙在腦袋上,王八拳往他身上一頓招呼。
沈故淵掙扎了一會兒,就沒了動靜。
我心說,幾拳就給打死了?不能吧?
揭開被子去瞧他。
原本雙目緊閉,昏迷不醒的人,突然就把眼睛給睜開了。
「喬掌柜,你為什麼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