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嗚嗚嗚夫子啊我頭好暈胸口好悶惡心想吐——嘔——夫子夫子你別離我這麼遠嘛我懷疑是中毒的后遺癥夫子我能不能請假回家療養一下啊」。
所以看著小太子關心的模樣,我還挺不好意思的。
「挺好的挺好的,身強體壯,我三拳能打死吊睛大白虎。」
他笑得眼睛彎彎,像月牙。
我忍不住掐了掐他的臉頰。
陳小二一步跨出門檻,涼涼道:「趕緊上馬,不然我哥要娶你了。」
你丫有病吧?
我黑著臉跟上他,小太子問我:「誰要娶你?」
「一個傻子。」我沒好氣,翻身上馬。
小太子跟在后面小小聲:「想娶你的人,也不都是傻子啊。」
有些人表面裝作云淡風輕的樣子,實際已經臉紅了。
嗯,就是我。
我埋頭策馬,直往點兵場趕,老遠就看見陳大哥哥站在太陽底下。
一身黑,肅殺得很。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白衣服,又轉頭看了看陳小二的白衣服,再看看小太子的黑衣服。
大佬都愛穿黑是怎麼滴?
10
日頭太毒了,影子都有鋒利的輪廓。
還好陳大哥哥沒有喪心病狂到讓我們在大太陽底下跑馬的地步,他招手示意我們進屋。
屋子里有個巨大的沙盤,山脈起伏,河流綿延,是縮略版的全境地圖。
陳大哥哥說了,兵書固然很好,可如果不加以實踐推演,也不過是紙上談兵。
他要我們想象自己是大將軍,每人率領人數相當、配置一致的軍隊對抗。
理所當然,我和陳小二倆陪襯組成一隊,扮演守軍一方。陳大哥哥帶著小太子一起,扮演異族一方。
小太子看著沙盤對面的我和陳小二,一臉的欲言又止,最后還是什麼都沒說,老老實實地站到了陳大哥哥身邊。
我神奇地讀懂了這個眼神。
老實說我也挺想跟小太子組隊的,聽說異族的統帥都是大美人來著。
異族有自己的名字,叫雪松族,大概是因為他們生活在雪山腳下的緣故。
雪松族是母系社會,以女性為尊。雪松族人個頂個的漂亮,高鼻深目,皮膚雪白。據說從前雪松族式微之時,有不少族人被迫來我朝謀生,賣藝賣身的,不在少數。
個人和國家的命運果然是緊密相連的啊。
我唏噓了一會兒,抬頭發現他們都看著我。
「怎麼了?」
小太子輕聲說:「輪到你布兵啦。」
哦哦。
我連忙讓我的將士們跟上陳小二的步伐。
在小太子研究出兵的時候,陳小二推了推我,在課堂上公然說小話:「在我哥面前你也敢發呆,你是真的厲害啊。」
我謙虛:「過獎過獎。」
「咚」的一聲,陳小二的木雕將軍被推倒了,咕嚕嚕滾到了沙盤之外。
煞是凄涼。
我抬頭一看,小太子冷著一張臉,軍隊已經把陳小二的徹底包圓了。
「厲害!」我歡呼,全然忘記陳小二才是我的隊友。
小太子羞澀地笑了笑。
陳大哥哥冷漠無情地宣布:「陳無耽,深入敵腹,輜重卻不跟上,留了這麼大一個漏洞給敵人。這要是在戰場上,你得自刎謝罪了。」
陳小二臉皮厚,哈哈笑著說:「太子能征善戰,比不過,比不過。」
被拍馬屁的小太子面無表情。
陳小二全軍覆沒了,被趕去邊上觀戰。
他躍躍欲試想指點我,陳大哥哥一個眼神過去,他就安靜得像個鵪鶉。
我只好硬著頭皮自己嘗試著布兵。
怎麼出兵啊。
我開始后悔拒絕上課了。
再輪到小太子的時候,他一改之前面對陳小二時的雷霆手段,開始猶猶豫豫了起來。
陳大哥哥抱臂旁觀,朗聲笑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嗯?」
小太子面不改色,照舊雷聲大雨點小。
陳大哥哥搖了搖頭,親自動手,三兩下就把我的軍隊沖了個稀巴爛。
沙盤上的殘兵敗將七零八落的,好生凄慘。
陳大哥哥問我:「有什麼想法?」
我弱弱道:「想法就是,嗯,我以后再也不翹兵法課了。」
陳小二別過臉笑。
超大聲。
你能不能克制一點?
陳大哥哥不置可否,開始復盤雙方調兵遣將的問題。
我聽得一知半解。
陳大哥哥終于放下小旗示意我們可以各回各家了,我垂頭喪氣地往外走。
然后就被叫住了。
小太子于是也停下腳步,一臉擔憂地在我和陳大哥哥之間看來看去,就差在臉上寫「你別罵她」四個大字了。
陳大哥哥沒看到小太子的眼神,他思忖了片刻,說:「你回去以后要把之前落下的課程都補上,否則水平太差,沒有對戰的意義。」
他這話其實很嚴厲。
我「哦」了一聲,無精打采地告退。
小太子一直跟在我身邊,十分同情。
陳小二躥了出來:「早跟你說了吧,我哥就是個閻羅王,我在他面前連屁都不敢放。不過你別怨他,他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也得怪你自己,怎麼敢翹閻羅王的課呢?」
他啰嗦完這一大堆,后知后覺我情緒低落,總算說了句人話:「哎,要不要我幫你補課啊?小爺我可是很厲害的。」
就你那三腳貓的水平。
我沒有理他。
日頭已經西斜,歸鳥緩慢振翅,凝成幾個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