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脫口而出。

少爺笑得高深莫測：「我還能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我氣得沒有理他，少爺什麼都好，就是把我看得太透。

在他面前，我仿佛沒有秘密似的。

03

燕府上下的主子只有夫人和少爺。

早年老爺做生意，路上碰到土匪，遭難了。

留下了不少財富。

所以府里丫鬟侍衛很多。

但是夫人心善，丫鬟到了十五歲及笄之時，她都會給一些銀子，然后放出府去。

我十三歲時，少爺又要去參加鄉試了。

還是我給他收拾的包裹。

只不過這次他狠狠地捏了一下我的臉。

突然問道：「小桃花，你想出府嫁人嗎？」

我嘴里嚼著桃花酥：「不想！」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在這兒待一輩子。

少爺忽地笑了，湊近了身子：

「是不想出府啊，還是不想嫁人啊？」

我思索半晌：「不想出府，想嫁人。」

出府了就找不到這麼輕松的活了。

想嫁人是因為，我想知道書上寫的「一夜雨狂云哄，濃興不知宵永」是什麼感覺。

少爺臉上的笑容更大了：

「那小桃花不出府的話，想嫁給誰？」

我又想了一會兒：「溫東吧，他經常給我買吃的。」

少爺驀地冷了臉，直起身子：

「你想得美，溫東豈能讓你糟蹋了。」

我不明所以，弱弱道：

「那朱楓呢，他可以吧？」

朱楓雖然沒有給我買吃的，但是見了我臉上總是笑瞇瞇的。

「呵！」少爺這聲發得奇怪，明明沒有張嘴，卻又實實在在地發出了聲音。

「小桃花，你可真厲害！」

我懵懂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生氣。

可他也沒打算讓我明白，轉身就走，邊走邊吩咐：

「把溫東調去倒夜香。

」

頓了頓，又補了一句：「朱楓也去。」

04

少爺離去的這段時間，我只用每日打掃一遍書房，其他的什麼也不用干。

簡直無聊到了極點。

溫東每次倒完夜香，就會來找我。

「小桃花，街上新開了一家鋪子，要不要去？」

我嘆口氣：「不想去，少爺還沒回來。」

他算了算時間：「少爺離開已經十幾天了，早就考完了，現在正在等結果，咱們就當給少爺提前慶祝了。」

我一想，好有道理。

「那走吧，我去拿點銀子。」

「走走走，別拿了，我帶銀子了。」

自從來了燕府，我很少出門，我喜歡府中的安逸，喜歡一覺睡到自然醒，喜歡吃多少都不會被罵。

「小桃花，就是那家店，一個餛飩店。」

猝不及防，我對上了母親的眼睛。

她沒有認出我。

「兩位貴客，想吃點什麼啊？」

母親的臉上洋溢著笑容，我從未見她這般笑過。

在我印象中，母親一直是唯唯諾諾的，不敢和父親對著干。

「兩碗餛飩，謝謝老板娘。」

溫東拉著我坐下：

「小桃花，這家店開了沒多久，但生意還挺好的。」

我盯著娘的背影，一眨不眨：

「剛剛出來的是老板娘？那老板呢？」

溫東沒發現我有什麼不對，他指了指一旁煮餛飩的男人：

「諾，那就是。」

可那不是我的父親啊！

我味同嚼蠟地吃完了這頓飯。

溫東一直在我耳邊嘰嘰喳喳，我也不知道他說了什麼。

臨走時，我最后看了一眼母親，卻又對上了她偷看我的眼睛。

她尷尬一笑，手中的抹布都要擰出花來了：

「剛聽你們聊天，你們是從燕府出來的，我想問一下，你……叫什麼名字啊？」

她的眼神里帶著期盼。

我沒有開口，溫東搶著說：

「桃花，她叫桃花，是不是長得和桃花一樣美麗。」

母親肉眼可見的低落，她不死心地問道：

「那燕府中……有沒有一個叫賤妹……殷賤妹的丫頭。」

「這算什麼名字？」

溫東嫌棄道：「糟蹋兒女也不能這麼糟蹋啊！」

母親無措地垂下眸子，我拉了拉溫東，示意他不要說話。

「大娘，府上確實沒有一個叫賤妹的丫鬟，告辭了！」

我微微一笑，拉著溫東就走。

走出去好遠，還能感覺到有一道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身上。

進府前，溫東把我叫住了，他撓撓腦袋，不好意思開口：

「桃花啊，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我疑惑地盯著他。

他哭喪著一張臉：「你能不能等少爺回來了問問少爺，我到底做錯什麼了，每天倒夜香，我現在夢里都是夜香，我實在受不了了……」

我笑出了聲，我早就聽府里人說了，每次倒完夜香，溫東都要沐浴三次，一次也不能少。

「好啊。」我一口答應。

「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他期盼道。

我思索半晌：「要不等我及笄你娶我吧，咱們湊成一對兒，也算知根知底。」

他驚恐地睜大雙眼，氣急敗壞：

「小桃花，你是不是故意害我？」

我不明白。

下一瞬，我身后響起少爺的冷哼聲：

「小桃花都會給自己找夫君了，還真是能耐。」

我轉過身，面露驚喜：

「少爺你怎麼回來了？」

不是說要等鄉試結果出來才會回來嗎？

05

我很苦惱，少爺已經整整三日沒理我了。

我給他研墨，他冷哼。

我奉上新出爐的點心，他冷哼，點心倒是一口不落。

我問他考得怎麼樣，他依舊冷哼。

第三日，我想明白了，是不是少爺不想見我。

于是我拼了命地躲著他。

可是我從茅房出來，他正好出現在我面前，還瞥了我一眼，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