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強取豪奪的耽美文女配。
清冷師尊流落人間后,被迫在伎館賣藝。
我買下他的琴,將他贖出青樓。
不惜性命爬上海哭崖摘取治他眼盲的血靈草。
顧長聲復明那日,問我為何要對他這麼好。
我告訴他:「我討厭神明跌落塵泥的戲碼,明月本就該高懸于蒼穹之上。」
「高嶺之花死也要死在神壇。」
1
我在風月堂找到了顧長聲。
他一襲白衣坐于臺上,清冷若月的樣子與靡艷的環境格格不入。
他的面前放著一把舊古琴。
甫一撫動琴弦,喧囂的周遭立刻安靜下來。
顧長聲輕輕撥弄,琴聲縹緲而悠遠,如同流動的山水畫。
饒是我這種沒有藝術細胞的人,在此刻也不明覺厲。
一曲終了,客人們如癡如醉,紛紛扔錢打賞。
銀子嘩啦啦掉了一地,顧長聲也不去撿,撫摸著琴身,像是在與伙伴致謝。
「多少錢?」
我走到他面前,發現顧長聲比我想象中要漂亮得多。
此刻他雙目無神,黑漆漆的眸子好似蒙了層霧。
顧長聲眉宇間透著一股冷漠疏離,淡淡道:
「姑娘,這琴不賣。」
「我是說你。」
那人雋秀的眉微蹙,有些不能理解我的話。
我只好重新措辭:
「顧長聲,我要贖你。」
2
顧長聲本是寥望峰青云宗的師尊。
他清冷柔情,修為上乘,同時心系天下,是宗內最有望得道成仙之人。
多麼美好的人設。
可惜,這是一本強制愛的耽美文。
在這樣的題材下,這個設定簡直是先天抹布圣體。
與之相對的是他的瘋批徒弟,陸則豐。
就像所有的狗血套路一樣,無能的徒弟遇到了欣賞他的師父,拜入門下后法力突飛猛進,至此無人再敢欺辱。
缺愛的過去使他對美人師尊產生了病態般的占有欲。
于是入魔、屠宗、廢修為一條龍服務。
顧長聲在數次反抗掙扎無果后,成了陸則豐的掌中物。
故事結局,即便顧長聲被剝奪所有,作者還是讓他原諒了陸則豐并與之相愛。
何其可笑!
作者前期塑造了一個高高在上、不容褻瀆的顧長聲,到最后卻打碎一切,重塑為一個失去自我、甘愿淪為玩物的軀殼,只為讓缺愛的陸則豐得到救贖。
可最初的顧長聲由誰來救?青云宗的三百弟子亡魂又安于何處?
所以我來了。
如今故事發展到青云宗被滅之后。
修為散盡、雙目失明的顧長聲流落人間,不得不靠賣琴藝為生。
至于我這個女配。
只是一個迷戀陸則豐在人間化身的小路人甲。
原著里一句話略過的凡人。
或許是死前自己對故事中的顧長聲過于心痛,所以老天才把我送到書中世界吧。
如今的顧長聲與凡人無異,還失了明。
繼續待在青樓,恐怕躲不過被陸則豐找到后囚禁強制愛的命運。
我不愿看到神明被迫陷入泥沼。
他應該在神壇上履行自己的職責,受眾生臣服景仰。
而不是在瘋子的胯下屈膝承歡。
「你和琴,我都要贖。」我對他說。
顧長聲愣了愣,低眉苦笑:「在下只是個略懂音律的瞎子,姑娘若是喜歡聽琴,日日來這里便是,實在犯不上為顧某破費。」
「我不懂音律,也聽不懂琴,但我略有點小錢。」
伎館的老板聽聞我要為顧長聲贖身后,笑瞇瞇開了個價。
「二百兩黃金?」
「嗐,您別嫌貴,顧琴師可是我們堂的臺柱子,這屋里頭不知多少人是奔著他的琴來的呢。」
我這才知道顧長聲為什麼苦笑。
二百兩黃金,他把琴弦彈斷了都沒辦法為自己贖身。
原著里的陸則豐是通過暴力手段帶走他的。
而我,作為遵紀守法的好公民,自然要通過正當手段把顧長聲帶走。
二百兩黃金算什麼?能在眾多路人甲里點名道姓登場了一句話的女配角,自有其過人之處。
那就是鈔能力!
「我再加一百兩,等我們走后,你就說顧琴師自己逃了,無論誰問起,都不許說出有人為他贖身一事。」
老板沒想到我出手會如此闊綽,又覺有詐,試探問:「您說的『誰』是指……」
「一條瘋狗而已,幾句話打發了就行。」
幾句話就能換黃金一百兩,老板歡歡喜喜答應了。
我扯下袖子上的一塊布料,遮住顧長聲的眼睛。
「姑娘,這是……」
「我叫宿息,遮眼睛是為了避免你本就脆弱的眼球再受陽光刺激。」
「多謝宿姑娘,只是不知你為在下贖身是需要我做什麼?」顧長聲謹慎地問。
明明是身處云巔上最不可褻瀆的孤傲之人,如今面對凡人卻如此惶惶不安。
「你不必做什麼,跟著我就好。」
我扶他走下木臺,在他耳邊悄聲道:
「我要讓你重回仙門。」
3
我帶著顧長聲出城后一路向西。
驛站有我早就準備好的馬車。
相信陸則豐過不了多久就會找到風月堂,雖然讓老板娘給他放煙霧彈,但由于我的介入打亂了劇情,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如果劇情不可抗,顧長聲之后還是會遇到陸則豐,至少要讓他有與其對抗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