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就是恢復視力。
生長在西海的血靈草可以治愈任何病因的眼疾。
行駛目的地就在那里。
顧長聲坐進馬車,白色的緞帶遮在他的眼上,襯得本就挺直的鼻梁更加優越。
的確是人間尤物啊。
「宿姑娘,不知你是哪個門派的?」
就在我心猿意馬之際,顧長聲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
「為什麼這麼問?」
「你說讓我重回仙門,想必是知道我的身份,我在凡間素無相識,由此一來,你便只能是江湖中人了。」
顧長聲推斷有理有據,只可惜我的由來不講道理。
「非要說的話,我是家里蹲派。」
「家里蹲?倒是沒聽說過這樣的門派,修的是什麼道法?」
「呃……競技游戲道,動畫影視道,好吃懶做道?」
顧長聲閉上了嘴,不再作聲。
我意識到自己玩笑開得有些過分,畢竟在顧長聲看來,我這個素不相識便重金贖他之人,怎麼看都是別有用心。
「顧長聲,我沒有門派,也不是壞人,只是一個普通的有錢人。我知道的事很多,青云宗和你便是其中之一。」我正色解釋。
聽到青云宗,顧長聲冷肅的臉上終于有了反應。
青云宗滅門已有一年之久。
或許從他把那個孩子撿回青云宗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會有此結局。
「那你又是何人?為什麼要救我?」
沒有人能全然相信突如其來的善意,尤其是經歷過重大變故的顧長聲。
其中緣由解釋起來太過麻煩,我便道:「顧長聲,你可以把我當作先知。」
「先知?」顧長聲疑惑地揚了揚眉。
「沒錯,通曉過去、預知未來的先知。」
我笑著告訴他:「你可以認為,我是預見未來,權衡利弊之下決定幫你,也可以認為這是我純粹的個人英雄主義。
」
「個人英雄主義?」
顧長聲沒有聽過這個詞。
「也叫大俠主義,就是我無私奉獻,幫你不需要理由。」
「為什麼?」顧長聲眉間疑慮更深了。
「哪有為什麼?你替那個小姑娘去青樓賣藝有理由嗎?」
顧長聲一怔,似是沒想到我連他進風月堂的原因都知道。
我笑問他:「你決定相信哪個?」
顧長聲沒有說話,馬車內只能聽到我們的呼吸聲。
良久,他唇邊揚起微弱的弧度,無奈道:「都信吧,無論哪個,情況都不會比現在糟了。」
4
馬車行了半個月才到西海。
路上舟車勞頓,我有些吃不消。
本以為馬車會像電視劇里演得那樣平穩,沒想到比找孩子的可云還瘋癲。
倒是顧長聲泰然自若,像一尊佛一樣在位子上紋絲不動。
我們在附近的漁村找了間客棧。
聽到我說開一間房后,顧長聲的神色有些尷尬。
古代未婚男女同處一室確實有傷大雅,但我只怕自己一個看不住,顧長聲就被那瘋狗叼了去。
「你說什麼?沒了?」
我有些崩潰。
我大老遠跑來這里就為買一株血靈草,藥店掌柜卻告訴我售罄了。
「血靈草本就是極為難得的靈藥,十家藥鋪也未必能有一株,客人您來得不巧,昨天剛賣出去。」
我生平第一次有種錢花不出去的抓狂感。
于是我又繼續跑了周邊所有的藥鋪,正如那個掌柜所說,血靈草很難得。
我望向海岸遠處的高聳山崖。
曾經,我跟風爬泰山要了我半條老命,下山后腰酸背痛,怒睡一天一夜。
這海哭崖,總不能比泰山還難爬吧?
5
我決定自己上山采藥。
但我并沒有將此事告訴顧長聲,而是騙他說去鄰村尋找。
臨走前,我拿出一沓厚厚的黃紙,分成了兩份放到了他的左右手邊。
「這是……」
感受到熟悉的氣息,顧長聲微怔。
「嘿嘿,我在黑市買的靈符!我聰明吧!」
好歹是在仙俠世界跟大魔頭打追逐戰,我怎麼可能一點保命手段都沒有。
「左手邊是冰系符,右手邊是火系符,只要咬破手指和念咒就行,你作為仙門之人應當明白的吧?」
顧長聲微微點頭,隨即覺得哪里不對:「你為何現在給我?」
「在我外出期間,萬一陸則豐找到你,你好歹能掙扎一下啊。」
聞言,顧長聲沒有作聲,我卻從他平靜的情緒中察覺到一絲不安。
自從得知我有治療他眼睛的方法后,顧長聲比初見時要有生氣得多。
這是人在絕境中看到希望的表現。
「我會帶著血靈草回來的,你就安心等著重見光明吧。」
海哭崖是西海附近最高的一座山崖,在山頂聽到的海風像嬰兒的哭聲,因此得名。
原著中,陸則豐為了滿足自己的變態興趣,直到快結局才給顧長聲治眼疾。
我呸!狗東西。
老娘直接超前點播!
我拿著繩子背著筐,拄著樹枝爬山腰。
海哭崖雖高,但不算特別陡峭,我爬了將近一天才爬到山頂。
血靈草長在懸崖峭壁邊,必須要從山頂把繩子放下一段距離才能采到。
而這懸崖下方的山體十分光滑,根本沒有支撐點,下去的人幾乎是被懸空吊著的。
這是最危險的一步,民間很少有人會冒險去采,因此才極為難得。
我把繩子一端綁在一棵大樹上,另一端纏在腰上,戰戰兢兢往下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