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又是可惡的西川人!
在我國地界就殺南疆少主,在南疆就殺我,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我還真以為西川安分了這麼多年并無戰意,沒想到竟然是想坐收漁翁之利。
他們的目標是我,估計也是他們把我的身份告訴村寨里的人,目的就是引起動亂。
我只要橫死在這里,任誰都會覺得是南疆人干的。
可惡!
我盡可能平復自己的心情,待他們稍微走過頭一點才跟宿離說:
「你聽到了,他們的目標是我。
「你現在有傷在身,不適合戰斗,你是南疆少主,村寨的人會保護你,只要跟他們匯合你就安全了。
「脫險之后,就去解蠱,你自由了。」
我笑著雙手捧起他的臉,這張我喜歡的臉此刻被我手上沾染的泥土弄臟了。
他深邃的眸子里帶著倔強:「我不要離開,怎麼能讓你一個人留在這里!」
我俯身朝他靠近,近在咫尺的距離我停了下來,看著他臉紅心跳,然后猝不及防地親了一下他。
這是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去吧,按照我說的做,去找村寨的人,然后給自己解蠱。雖然你現在可能舍不得離開,但這一切不是你的本意。」
不過是蠱在作祟,讓他舍不得離開罷了。
因為蠱,他喜歡我,所以不肯松開。也是因為蠱,他不得不聽我的,所以松開了我。
我竟然在他眼中看到了不愿離開的淚光,此刻我感覺自己就像玩弄感情的壞人。
又不知被玩弄的到底是他還是我。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回家,但只要我引開那群西川人,他一定能回家的。
他搖著頭,眼中滿是不舍和不愿,可是身體卻不受控制地站了起來。
「快把你剛剛說的話收回!」
我心一橫,厲聲道:
「我讓你走!」
他的身形顫顫巍巍著退后,身影逐漸消失在黑暗中,直至消失不見。我深吸一口氣,感受著林中的冷冽,真冷啊,好想回家。
這個時候我竟然會想爹娘,還有兄長,想爹一副戀愛腦的模樣,想娘笑里藏刀的模樣,想兄長……兄長還是算了。
但是如果他們在的話,我就不會這麼冷了吧?
我還是爭取一下活著回去見他們吧!
11
可是西川人竟然把我逼到了絕路。
剛剛一路躲避他們的追捕,但由于不熟悉地形,竟然跑到了裂谷附近,腳一滑很可能就墜入深谷,這還不得粉身碎骨?
已經不記得放倒了他們多少人,三四十個應該有吧?
但是我的情況也不太妙,左小腿中了箭,雖然箭尾被我折斷了,但是箭頭還留在血肉里,現在也顧不上處理了。
因為西川人把我堵在了裂谷邊緣,無路可退了,但是我也不會讓他們得逞。
「你們需要的是我的尸體吧?真是可惜,你們得不到了。」
我拖著受傷的腿,縱身一躍。
下面是無盡深淵,但是我此刻卻異常平靜。
只要我尸骨無存,西川人的目的也就達不到了。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朝我奔來,是宿離!
他抓住了我。
然后我倆一起掉下去了。
干得漂亮,買一送一。
死我一個不夠,還要多來一個送死。
上方的光亮越來越小,我倆墜落進了黑暗中。黑暗中仿佛有一張大網把我倆給托了起來,總之我們沒掉下去,而是被什麼給托住了。
我伸手一抓,是錯綜復雜的藤蔓,再一抓,是宿離的手,嚇得我一個激靈趕緊松開。
他卻忽然抱住了我,聲音哽咽著:
「你太亂來了。」
亂來嗎?
「你也一樣,明明都解蠱了,還跑來做什麼?」
他身子一僵,松開了手。
「這期間你使喚我的事,我可都還記著,在我報復回來之前,怎麼能讓你這麼輕易就死了。」
我微微揚起嘴角戲謔道:
「那麼多事,你就只記得我使喚你的事了?」
「自然是全都記得,你竟然讓我露出如此丑態……」
「我倒是挺喜歡那個時候的你。」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他調整了位置,抓著藤蔓借力,離開了我身上,一個人悶在一旁。
我拍拍他的背:
「幫個忙,我腿動不了了。」
他慌張地替我查看傷勢,這里太暗了,也看不太清楚,但是他摸到了溫熱的血,突然就將我掛在他的背上。
「西川人肯定以為你摔下去了,所以會去下面找你的尸體,我現在從另一個方向帶你回去。」
「你要帶我回哪里去?」
「南疆行宮。」
「等等!那地方我不能去!」
他根本不理我的叫喚,固執地背著我就沿著藤蔓爬上去了。
去南疆行宮的路,為了防止我被人認出來,他不知從哪里找來了一塊床單,把我裹得只剩兩只眼睛,又尋來了藥草,替我把箭頭拔了出來止血包扎好。
但是我的左腿是不能再走路了,至少要休養十天半個月才能下地。
他又是背又是抱,鐵了心一定要把我弄回去,并且不讓我離開他視線半步。
眼看著我離家越來越遠,我也有些不太樂意了,在客棧里休息時我就抗議了。
「我是鎮關王府的郡主,不能去南疆行宮!」
他只冷冷回了兩個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