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丞相之子扮成窮小子接近我。為此害得我一雙弟妹慘死,而我也被賣入青樓,飽受折磨。我雖報了仇,卻也丟了性命。
再睜眼,裴敘又一次昏倒在我家門前,去完成那荒唐賭約。
阿弟問我是否要救他時。
我果斷關門:「今晚,就搬家!」
我連夜收拾行李,打算帶弟妹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卻沒想到——
那個男人,也重生了。
1
我做了一場很長的夢。
剛睜眼,幼妹便跑到床榻前,聲音有些哽咽:「阿姐,你總算醒了。」
她神色擔憂。
眼眶也微微泛紅,大抵是剛哭過一場。
「我這是到地府了嗎?」
我伸手輕撫著她的臉頰,我這幼妹最是愛美,年紀雖輕,卻已見傾城之姿,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倘若順遂,等到及笄必定能許個好人家。
可她卻被人硬生生給摔死。
那張芙蓉臉,被尖銳的石子劃破,鮮血淋漓下,已經瞧不見半點好模樣。
直到死前那一刻,她還是掙扎著想爬向我。
滿眼都是對我的擔憂。
她說:「阿姐,快逃,你快逃啊……」
可惜我們都沒有能逃掉。
丞相之女,裴湘。
她讓家丁將我壓在墻角跪著,說要讓我親眼看著這一切。
她腳下踩著我阿弟的腦袋,繡花鞋高高抬起,然后又猛地一腳踹中他胸口,阿弟吐了一大口鮮血,卻還是不肯求開口饒。
裴湘眼中滿是對我的厭惡。
「就你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賤人,居然還敢勾引我阿弟,總得給你們賤民一些顏色瞧瞧!」
說罷。
她便招呼帶來的下人,舉著棍棒在我和弟妹身上混打,用了十足的力氣,從一開始便沒想讓我們活下去。
可明明是裴敘因為和好友打賭,想瞧一瞧落魄的農家女,究竟是否有個好心腸。
所以,他故意暈倒在我家門前。
我救了他。
本沒有圖什麼,可他卻愛上了我,為此還想毀了與公主的婚約,說娶我為妻。
我知道這是絕無可能的事情。
即使他喜歡我,可是裴府的大門,也絕對不可能讓一個農家女進的。
我拒絕了他,他卻一意孤行回了家。
告知了家中長輩我的存在。
所以,他那狠辣的阿姐裴湘,便帶著家丁上了門,說要給我一個教訓,一頓棍打后,從高處摔死了我一雙弟妹,又將他們丟進池塘中作溺死意外。
至于我,她說我狐媚,才會勾得她阿弟神志不清。
「女子過于狐媚,自然也有好去處的。」
所以她將我賣入青樓,毀了我一生。
為了活命,也為了給弟妹們報仇。我竭盡全力才攀附上一個貴人,當今最受帝王寵愛的小侯爺,我拼了命地想要依靠他替弟妹報仇。
可他不愛我,我依靠不了任何人。
所以用了自己的一條命,去換了這些殺人兇手的命。
最后我被迫跳下城墻,死在了小侯爺的懷中,結束了這悲慘荒唐的一生。
再睜眼,沒曾想還能看見一雙弟妹如此鮮活地站在我面前。
這大概便是地府了吧。
我忍不住落了淚,伸手將她抱在懷里:「原來地府便是這般模樣,你們都在,真好。」
聽著我的話。
幼妹阿諾起先愣了一下,隨即立刻將手放在我的額頭上,接著直接轉身跑了出去。
邊跑嘴里還邊嘟囔著:「阿兄,阿姐是不是生病了,她怎麼開始說胡話了?」
隨著她話音落下。
與阿諾一胎雙生的哥哥阿淵,便急忙放下手中書冊,來到我床榻前瞧我。
「不行,我得立即去找郎中才行。」
他說罷便準備出去找郎中,可才走了兩步,捏了捏滿是補丁的衣裳,有些難過。
「可是,家里沒有銀錢了,怎麼辦?」
「我有!」
阿諾從發髻上取下一枚銀釵,那是她七歲生辰時,我送給她的生辰賀禮,她一向最寶貝了。
「你拿這個去換銀錢,給阿姐找郎中。」
他們絮絮叨叨說著話,滿眼都是對我的擔憂。我也從最初的迷糊后,慢慢反應了過來。
這里似乎不是地府,而是我和弟妹們的家。
我看著眼前的弟妹們,他們一如我記憶中的模樣,十歲年紀,眉眼之間盡顯幼態,可舉止卻有著他們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成熟端莊。
「十歲?」我心里咯噔一聲。
所以,我這是重生了?
2
阿淵告訴我,我在院子里曬豆子時,卻忽然暈倒。
他們倆費了好大力氣才將我抬上床。
原本便想去找郎中,可家里沒有多余的銀子,請不起郎中,便只能先在床榻邊輪流守著我。
「還好阿姐沒變傻。」
阿諾伸手抹干了眼角的淚,在確定她的阿姐沒有變得癡傻后,這才松了一口氣。
「就算變傻了也沒關系,我跟哥哥都會照顧阿姐的。」
小姑娘嗚咽哭了太久,那雙眼也紅腫了起來。
我心疼得將她抱在懷中,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在外面收豆子的阿淵卻突然跑了進來。
他像是有些慌張:「阿姐,有人暈倒在了我們家門外。」
暈倒……
既然是重生,我自然曉得有些事情的軌跡。
一如今日是五月初七。
所以將會有一個不速之客,在今日出現在我家門外,用麻布衣衫套著里面上好的綢緞,裝作難民虛弱暈倒,最后被我和弟妹所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