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著臉,薄玉的耳垂染上可恥的紅暈,「你!你竟敢……」
在他發怒之前,我捂著脖頸的手拿了下來,露出流血的傷口,綴泣:「好痛啊少爺。」
謝長宴垂眸一看,劍上果然染了血。
他蹙眉,嗓音發悶,「抱歉。」
「我不是故意的。」
趁他分神,我抬手朝他灑了一把粉末,笑容狡黠:「可我是故意的。」
謝長宴軟了力道,渾身燥熱不安。
我站在原地。
看著謝長宴踉踉蹌蹌地想要逃離房間,可卻還是跌到在地,看我的表情活像見了狼一樣。
「你知道我最喜歡你們這些貴公子什麼嗎?」
我抬手在他慍怒的的神色中,將他推倒在紅綢中。
我摸了摸脖頸,將上面的朱砂蹭在他的紅衣上,溫聲道:「我最喜歡的,就是你們自作聰明。」
6.
裴寂自以為謝長宴中了藥,便會任由我拿捏。可謝長宴是何許人也?
七歲得陛下賞識,親自題字;八歲入太學,為太子伴讀;十五歲拜少師,后因母族諸禍,被貶通州。
十七歲那年,少年一匹青驄馬,帶著受傷的老侯爺回京,再入朝堂。
一時,風聲鶴鳴。所有人都在猜測,謝長宴是不是要為母族報仇來了。
可他卻拒了陛下的賞賜,只求永留京城,為亡母守墳。
這樣一個聰慧的少年,我不信他會毫無防備,飲下那壺下了藥的酒。
裴寂和謝長宴從幼時起便不對付,兩人結仇后,世家長輩總會拿謝長宴與之比較,那些話傳進了裴寂耳中,他對謝長宴更是恨之入骨。
謝長宴做什麼,他便學什麼。
后來,圣上要在世家中為太子擇選伴讀,先是定了裴寂。
入宮伴讀一事板上釘釘,可半路殺出個謝長宴。
裴寂腦門一熱,找上太子,誰知謝長宴也在場。
他大罵:「謝長宴,你勝之不武!使那些下作手段只會讓我瞧不起你,太子伴讀又如何?靠搶來的終究是不光彩!」
比武臺上,少年笑的意氣風發。
「那,我便勝了你。」
紅纓劍一出,劍氣如風。
劍鋒擦過裴寂的臉,少年郎清列的嗓音掠過耳畔。
「贏了你,可還光彩?」
據說當時,裴寂渾身僵直,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裴寂大吼:「不,不算!」
失去理智,裴抽出劍,沖著謝長宴刺去——
太子擋在謝長宴身前:「伴讀要的便是文武雙全。」
眸如鷹隼,「裴寂,你——輸了。」
裴寂那一輸,后來三年,幾乎在世家子弟面前抬不起頭。
依我看,他對謝長宴的忌憚,遠不夠深。
藥,當然要下兩次。
一次是為了讓謝長宴發現;另一次才是為了達成目的。
紅衣凌亂,謝長宴嗓音微啞。
「謝某身無長物,姑娘為何纏著我不放。」
我不懷好意的勾了勾唇,「我看長處就挺多的呀。」
視線下移。
謝長宴羞憤的紅了耳根,一雙桃花眼泛著瀲滟的光,他還想說話。
我手指繞著他的腰帶:「就當幫幫我。」
「我若不這麼做,回去會沒命的,郎君~」
窗外人影浮動,我故意露出慌亂的神情,直接將裴寂賣了出去:「公子,我是被逼的,裴公子還在外面聽墻角,如果你執意不從,奴婢拿你也沒辦法。可明日……裴公子他一定會殺了我。」
謝長宴無聲的笑了下,一雙漆黑的眸似笑非笑,仿佛在說「我聽著,你繼續編」。
「我家中還有一個阿婆,她年事已高,沒了我,她可怎麼活?」
我臉不紅心不跳的編著瞎話。
適時的掉下幾滴淚,我見猶憐。
就當我以為他會負隅頑抗時。
少年那雙抵在身前的那雙手泄了力,轉而捧住我的后腦勺,溫熱的吻落在我的唇角:「唔。」
少年啞澀的嗓音附在耳畔。
「僅此一次。」
「下不為例。」
紅綢漂浮,人影綽約。
意識里,那雙在比武場上紅纓劍舞的,令我一眼驚艷的修長手指,此刻正按在我腰上。
我迷迷糊糊的想,文武雙全的謝長宴在某些方面竟也能無師自通。
7.
門外傳來喧嚷聲,將我從睡夢中吵醒。
枕側的紅衣少年已經不見,房間的布置也變換了。
許娘子大辦春日宴,兩天兩夜,便是為這京城貴女尋覓好郎婿。
昨日不少名門望族的夫人小姐公子都留宿在此。
若當眾撞破世家子弟與婢女的腌臜事,謝長宴在京城的名聲也會隨之跌落,還會因此得罪許娘子。
真是好算計。
左右不過損失一個微不足道的丫鬟罷了。
無論是裴寂的謀劃還是裴錦云,他們二人從未將我這個丫鬟放在眼里。
只是他們不知——
謝長宴料定裴寂會帶人去西廂房捉奸,偷龍轉鳳,抱著我換了個廂房。
年輕,就是體力好。
昨夜都那般了,居然還有力氣收拾那些殘局。
回想昨夜荒唐的舉動,我的臉燙了幾分,下榻時腿一軟,險些跌倒。
昨夜夜半闌珊。
謝長宴懶散的咬住我的耳垂,一動不動,一雙桃花眼上揚,帶著勾人的意味:「被你下了藥,沒力氣,不若你自己來。」
我瞪他一眼,臉頰發燙:「……我不會。」
他捉住我的手,誘哄:「試試。
」
我雖被嬤嬤們訓過,可對風月之事也是一知半解。
被少年哄的暈頭轉向。
到最后,天旋地轉,紅綢纏上了劍鞘,一地泥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