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啞巴。
被圣上賜婚嫁給一個瞎子。
盲婚啞嫁,天作之合。
可婚后沒多久,我就逮到我那瞎子夫君在逛青樓。
表面上清心寡欲,一碰就害羞,沒想到背后玩這麼野?
1
我先天失語,即將要嫁的夫君后天失明。
我們這對未婚夫妻,一個是啞巴,一個是瞎子。
謝陳兩家的聯姻,被好事者私下譏諷是盲婚啞嫁,天作之合。
外頭這些風言風語都是身邊的侍女小鸝傳達給我的。
小鸝的小嘴嘚吧嘚吧了一下午。
我也聽了一下午,那些傳言無甚稀奇,不出我意料。
我叫陳茵,是陳昉元帥獨女,我爹鎮守邊關戰無不勝。
去年,我爹又立下奇功。他在邊關打退率眾來襲的金帳汗國大軍,還追擊三千里,直接反向奪了北狄人八座城池。
皇帝看到捷報,開心壞了,要不是他年紀可以當我二大爺,說不定就要賜我陳家一個皇后之位。
皇帝覺得不能虧待了他的愛將,思來想去,覺得我爹唯一憂心的就是我這個二十了還待字閨中的啞巴女兒,就決定給我賜婚,以解我爹心頭大患。
因為是獎賞,皇帝沒有挑他看著順眼的兒郎,而是把選擇權交給了我這個當事人。
皇帝在慶功宴上和顏悅色地問我:「阿茵,你可有心上人?」
我是將門之女,長在邊陲,揮劍斬過北狄人,聞言也不學著京城閨秀羞答答的模樣,而是直接點點頭,提筆在準備好的宣紙上寫下三個字——謝知儼。
我爹沒什麼意見,皇帝卻吃了一驚。
謝知儼是當朝太傅的嫡長子,俊雅風流,詩畫雙絕,年僅二十歲就高中探花,前途無量,曾經是京城萬千少女的春閨夢里人。
為什麼說是曾經?
因為四年前,他被一場意外的火災熏瞎了雙眼,前途盡毀,如今眾人談論起他,多是喟嘆可惜。
2
皇帝見我心意已決,便下旨給我和謝知儼賜婚。
不但如此,皇帝還破格封我為嘉懿郡主,賜了我一座豪橫的郡主府,允許我們新婚后出府獨居。
我爹和謝太傅都恭謝皇帝賜婚,我爹笑得春風滿面,謝太傅面上卻淡淡的。
剛回到家,我爹臉上沒心沒肺的笑容一收,嚴肅地問我:「阿茵,你選謝知儼,是真心的麼?」
我打著手語:「當然了。」
我爹嘆口氣:「我沒想到陛下居然直接在慶功宴上提這茬。估計是怕下面幾個皇子按捺不住,要趁早把你許出去,免得我卷入奪嫡之爭。」
我爹慈愛又擔憂地看著我:「難為你能想到這樣一個合適的聯姻人選,只委屈你了。」
謝太傅是京城里有名的純臣孤臣,深得皇帝信任,膝下兩子,一個是瞎子,一個是紈绔,與各位皇子都沒有交集。
我揮手表示不委屈。
笑死,當然不委屈了,我覬覦謝知儼可不是一天兩天了。
三個月后,我帶著我爹準備的十里紅妝,浩浩蕩蕩嫁進了御賜的郡主府。
我蒙著紅蓋頭,視線被局限在腳下的方寸之地。
我雙手拉著紅綢,聽到有小廝壓低嗓音提醒:「公子,小心腳下!」
可惜這句遲到的提醒沒有發揮應有的作用,我感覺身邊人影晃動,謝知儼摔向了我這邊。
我及時抬手扶住他的身體,右手剛巧抓到了他的手。
我看了看我們交握的手,心想:他的手可真好看,也真冷啊。
他愣了一下,剛緩過來,就燙著般甩開了我的手。
對于一個眼盲的人來說,親自走完婚禮拜天祭祖的流程肯定是很不容易的。不知道他排練過多少遍,除了剛才那小小的意外,后面沒有出一點岔子。
我百無聊賴地坐在婚床上等待,沒過多久,就聽到開門的響聲。
聽著緩慢的腳步聲,我確認來人就是我的新婚丈夫,不由得精神一振,坐直了身子。
他沒用喜秤,伸手摸索了一下,揭下了我的蓋頭。
我抬頭看去,他立在我身前,修長的手指抓著龍鳳呈祥的蓋頭,一身紅色喜服襯得他面如冠玉,身似松竹。
只可惜,兩指寬的紅綢蒙住了他曾如秋水的雙瞳,我看不到自己在他眼中的倒影了。
3
喝完了合巹酒,我打著手語讓下人們出去。
他之前一直如提線木偶般照章辦事,面色雖平靜,卻帶著生人勿進的冷淡。
我莞爾,他看起來,對這樁婚事,對我,不太滿意啊。
他低聲道:「時候不早了,在下去書房歇息,郡主自行安置吧。」隨即,他站起身,抬腳企圖離開。
我卻直接堵住了他的去路。
他看不見,自然無法閃避,直直撞上了我。
我一頭栽進他懷里,順勢抱住他的腰,不肯撒手。
他愣了一下,掙扎起來,可惜力氣太小掙不開禁錮,耳朵尖慢慢變紅。
「郡主!」他的語氣里有點狼狽。
我彎起嘴角,拉過他的手,在掌心飛快寫道:「新婚之夜就冷落郡主,儀賓怕是吃罪不起。」
他深呼吸數次,像是忍受著什麼,終究不再堅持離開。
我拉著他上了床榻,除去二人的外袍。
脫到中衣時,他抿著唇緊緊揪住系帶,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