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知儼抬頭「看」向他父親的方向,聲音里沒什麼情緒:「全憑父親做主,我沒有異議。」
22
薛棠拿到毒方很是興奮,廢寢忘食地投入研究。
我擔憂地拍著她的房門,想讓她休息一下,別熬壞了身子。
她卻不理我,不眠不休了兩天兩夜,開門拍給我一張解毒的藥方,囑咐我內服外敷一個月,必有效果,然后打著哈欠關門補眠去了。
謹遵醫囑一個月之后,我屏住呼吸,摘下了謝知儼眼上浸了藥汁的紗布。
他緩緩睜開眼睛,珠灰色的雙瞳終于恢復成常人的顏色,點漆般的眸子里清晰地映出我的身影,只有我的身影。
他抬手撫上我的臉龐,目光掃過我的眉梢眼角,神情專注,好像怎麼也看不夠。
我被他看得臉上發燙,忍不住側頭避開他火熱的目光。
他卻反手將我拉入懷中,嘆息一聲:「阿茵,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好看。」
我心花怒放,忍不住在他懷里亂蹭。
不知道我蹭到了什麼,他突然悶哼一聲,聲音壓低:「晚上再鬧。」
他的氣息吹拂在我耳邊,讓我覺得耳朵癢癢的,這癢一直蔓延到心里,臉上不由得更燙了。
我們靜靜擁抱了一會兒,他突然問:「阿茵,你當初為什麼選我?」
我掏出炭筆,在備好的本子上寫下我們的初遇。
23
八年前,我爹還沒有成為威名赫赫的陳元帥,只是個小小的虎賁校尉。當時我爹帶著我們一家回京述職,我娘應邀帶我去參加謝府的賞雪宴。
我當時跟著一群年歲相當的孩子一起在后花園玩耍,那些離了大人的孩子卻嫌棄我不會說話,借口打雪仗,聯合起來欺負我。
我那時候被砸得渾身是雪,衣領和靴子都濕透了。
把我這暴脾氣給氣的啊,正想把這群小崽子都揍一頓。
那時謝知儼路過,看到這一幕,立刻義正言辭地教訓了仗勢欺人的熊孩子們,讓府上的侍女們帶我去換下濕透的衣裳。
自那以后,我心里就有了那個身如修竹,面容清雋的身影,決定非要把這少年弄到手。
七年過去,多虧我爹在戰場上浴血奮戰, 我終于如愿以償。
謝知儼看著我寫的內容,皺眉沉思良久,苦笑一聲:「阿茵,我真是混賬, 這麼重要的過去, 竟然記不起一絲一毫。」
我輕拍他肩頭, 搖頭表示自己不介意, 心說這有什麼的,日后,我們還會有經年累月的回憶,不差那一回。
他似乎看懂了我的意思,也笑了:「沒想到, 我是英雄救美才讓你一見傾心。」
我也笑起來,心道, 你確實是英雄, 不過救的可不是我,你當年要是晚來一些,那群欺負人的小崽子們就會被我揍得哭爹喊娘,帶頭的謝知謹估計會被我摁進結冰的池子里醒醒腦子。
他看看我手上炭筆留下的污漬,說:「日后, 我來當阿茵的傳聲筒, 讓人在嘴上也討不了好。」
我心說你又不會手語,哪有小鸝貼心。
他似乎又看懂了,眼中閃著細碎的光芒:「我不會手語, 但會讀心。」
我一邊抑制住心中的歡喜,一邊忍不住在心里抬杠, 哼,讀誰的心啊?
他笑意更深:「唯你一人。」
午后的陽光灑入室內,為我們渡上一層溫暖柔和的光暈。
我依偎在他懷中靜默不語, 既不畏時光永遠停留在這一刻,也不懼和他攜手共譜余生的歲歲年年。
(完)
作者:一粒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