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會生氣?可會原諒她?
面對她的懼色,祁淵眼底無一絲動容,冷冷看著花心語,宛若在看一個將死之人。
“花心語,你夠狠的,她與你什麼仇什麼怨,你要狠心置她于死地?”
“這幾日,每每午夜夢回,你可會有一絲的愧疚和驚慌?”
逐字逐句,椎心泣血,祁淵只覺得氣血逆流,身上的溫度盡散。
這些年,他都對薛宜寧做了什麼?
他欺她辱她,將她踩進泥里害她失去所有。
他日日說她薛家欠他良多,時至今日,盡是他欠了她的!
祁淵痛苦的咬緊牙根,滿腦子都是薛宜寧被逼得放下身段哀求他的模樣。6
她求他救救她父親,求他不要傷害孩子,這一樁樁一件件還歷歷在目,可他一次又一次剝奪了她所有的希望。
他親手把一個全心全意愛他的女人推進了無盡的深淵。
薛宜寧是被他逼死的……
口鼻間的呼吸好像被人殘忍的剝奪,窒息之感鋪天蓋地的壓下來,祁淵疼的面色蒼白一片。
花心語徹底慌了神,她惶恐的上前試圖拉住祁淵的手,意圖再與他撒撒嬌。
反正,反正他那麼愛自己,他總舍不得傷害她。
可這次,她失策了。
那個豐神俊逸站在月色下的男人,殘忍又決絕的將她推倒在地。
冰冷的月光好似在他身上鍍了一層銀光,襯得他愈發的不近人情。
“別碰我,你現在只叫我覺得惡心。”
“不,不是的。阿淵,我與婢女說著玩的,你,你別當真,我那麼愛你怎麼可能會騙你呢?”
花心語拽著袖子爬到祁淵腳邊拉住他,絕望又無措的搖頭。
那梨花帶雨的模樣,真真是惹人憐惜。
祁淵卻好似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低下身子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冷漠的眸底再無漣漪:“花心語,這些話留著去詔獄里慢慢說吧。”
“詔獄!?不!不可以!”
北鎮撫司的詔獄是傳說中人間煉獄一般恐怖的地方,進去的人就沒有能完整出來的,鐵人進去都得蛻一層皮,更遑論是她。
她才不要去。
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她憑什麼去詔獄!
“阿淵,阿淵你不能這麼對我。”
花心語已然把祁淵當做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緊緊抱著掐住她脖子的手,她眼淚淌了滿臉,眼尾哭的通紅。
“阿淵你不能因為她死了就只憐惜她,你忘了我們的孩子嗎?我以后都不能再當母親了,我又何其無辜啊!阿淵你不能這麼偏心。”
“你?無辜?”
祁淵嫌惡的收攏五指,抿直的嘴角盡顯森涼。
“我那日為什麼會從你的床上醒來,我到底有沒有碰過你,那孩子究竟是不是我的,你心里清薛,我從前愿意信你,不代表我沒腦子。”
“花心語,收起你那些骯臟的心思,你嘴里的話幾句真幾句假,詔獄里的刑罰會讓你吐的干干凈凈。”
“不……唔!”
肺部的空氣逐漸變得稀薄,花心語頭一次這麼近距離的與死忙會面。
巨大的恐慌如潮水一般洶涌,她的臉幾乎漲成豬肝色,駭的她甚至忘了哭。
祁淵卻依舊在加重手上的力道,手上力氣每加重一分,他眼底嗜血的猩紅便滲人一分。
直到手中之人兩眼翻白眼見著就要斷氣他才狠狠將她甩開,扔垃圾一般毫不憐惜。
“放心,北鎮撫司不養閑人,詔獄的幾百道刑罰也從來不是噱頭,花心語,你的后半生都將在贖罪的痛苦中度過。”
第13章
“不!祁淵你不是愛我嗎?你不能這麼對我!”
花心語痛苦的臥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著氣,血色涌進眼眶。
祁淵卻不再給她任何辯解的機會,叫人將她和她身邊的丫鬟拖了下去。
深夜,詔獄內。
陰暗潮濕的牢房鼠蟲四竄,腐肉腥臭撲鼻。
花心語被綁著手腳架在刑架上,蓬頭垢面,滿身血污,自頭到腳已經再找不出一寸好肉。
原本保養的極好的五指,此刻也已鮮血淋漓不成樣子。
刑架對面,祁淵一身飛魚服大馬金刀的坐在太師椅上。
冷冷觀望了一整套刑罰,他眼底情緒平靜的宛若一潭死水。
花心語卻再也遭不住,口鼻間流竄的空氣,出的比進的多。
“不要了……真的,不要了……”
她費力的吐著字詞,視線都模糊了。
疼,實在是太疼的。
渾身上下火燒似得,好似被抽筋拔骨。
花心語整個人抖如篩糠,魂不附體。
“我真的錯了……求,求你放過我……我道歉,我給薛宜寧道歉……我給她磕頭……”
祁淵把著手里的繡春刀,不屑的扯出一抹極其嘲諷的冷笑。
“好啊,你去給她道歉。”6
“咻”的一聲破空輕響。
冷刃出鞘,祁淵殘忍的挑眉,嘴角無情的笑意比寒冬的冰川還凍人。
“只是,你活著可道不了歉。”
話落,花心語只察覺一陣冷風直逼面門。
下一瞬,垂落在胸前的青絲便被齊齊削斷。
脖頸間后知后覺蔓延開一股痛意,她驚愕的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
祁淵卻皺皺眉,將那刀上沾染的血跡嫌惡的擦在她的衣擺上。
后退一步,他的聲音依舊冰冷滲人:“放心,我怎麼舍得讓你死呢,你的罪還沒贖完呢,這一輩子,你都別想痛痛快快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