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算你變成喪尸,我也會養著你,以后任何人都傷害不了你。」蕭郝手忙腳亂地揩去眼淚,安慰道。
他知道,他的安慰極其蒼白,可他現在什麼都做不了。
他恨,他恨他為什麼不深究當初月月和他分手的原因。
她獨自一人面對癌癥,該是多麼無助。
她為了他,冒著危險去南方基地尋試劑,可他渾然不覺,還信了月月的話,以為她是暫時回家住了。
他也恨他天真地以為派小橘來保護她就不會出事。
「好。」我毫不猶豫應聲。
「等等,還有別的辦法!」一道急切的聲音響起。
是蕭琰,手里還拿著一個黑木匣子。
我認得那匣子,專門用來裝新型試劑的。
后來蕭伯母告訴我說,蕭琰特意用特權取了兩支試劑,以防萬一,給她和蕭郝準備的。
沒想到最后用在了我身上。
19
彼時,我看著手心里的小綠苗一臉無語。
為什麼別人的異能「風火雷電冰」,狂霸酷炫拽。
到她了就是最雞肋的草系。
「月月別傷心,你看咱娘倆多配啊,你種花,伯母澆水。」蕭母手指微動。
我手里多了一小攤水,小苗開心地晃了晃葉子,不過幾秒鐘就長成了。
小橘的綠眼珠骨碌碌地轉,圍著我轉圈。
我抽了抽嘴角,把剛長成的貓草塞給了它。
目睹一切的小貝想笑又不敢笑。
「放開我,放開我!不是我,我真的沒有害過她!」閣樓外傳來一道哭喊聲。
我勾唇,轉了轉手腕,拿起了桌子上的刀。
蕭郝和蕭琰綁來了一個衣著暴露的女子。
我起身,從容地走到了她身旁。
我抽出刀抬起了她的下巴:
「涼涼女孩,我昏迷之前看到的人,是你吧。」
「是我,但是我真的沒有吸引來喪尸。我承認我討厭你嫉妒你,但我只是不想救你,并沒有想過要害你的性命!」
女孩顫顫巍巍解釋,生怕她一個手抖給她噶了。
就連她叫她那麼難聽的綽號都沒敢吭聲。
聽到這句話,蕭郝差點氣炸。
他家月月好得很,怎麼就不想救了?
他舔了舔尖利的牙,這句話怎麼聽怎麼不順耳。
蕭琰按住了他的肩。
年輕人,他理解,為愛情沖動一點也正常。
我并不意外她說的話,反而欣賞她的坦率,反問她:
「那你知道害我的人是誰嗎?」
女孩目光躲閃,似乎畏懼著什麼。
我嘆了口氣:
「是鳳白悔吧,他在哪?」
涼涼女孩愣住了,一臉愕然,她怎麼知道?
我聳肩,我太清楚鳳白悔的為人了。
像他那種功利的小人,對待于他有利的人,他裝得可熱心,可好。
可一旦那人失去利用價值,他就會化身毒蛇,不咬死還算好的。
涼涼女孩和我對他而言都變成了后者,所以他害我、賣她。
在末世,人性的惡被放大到極致,守住本性才是最難能可貴的。
有時候,人比喪尸更惡毒。
「你哥哥呢?」我記得她有一個十分護短的哥哥。
一提到「哥哥」這個詞,女孩就好像被點住了啞穴。
突然,她哭了,跪在地上,哭得聲嘶力竭:「求求你,殺了鳳白悔,為你報仇,也為我的哥哥報仇,只要你愿意殺了他,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你把我賣了也沒關系。」
最后,是蕭伯母看不下去把她留下了,當然,不是要賣她。
家里缺一個保姆,她看這丫頭機靈,挺合適的。
鳳白悔這個人,留不得,被喪尸分食的滋味,他也得嘗嘗。
說干就干,蕭郝和蕭琰去綁他,小貝和小橘準備工具人喪尸,我和蕭伯母看戲。
「八只怎麼樣?湊個吉利。」我提議道。
蕭伯母搖搖頭:「月月啊,做人不能這麼善良,尤其是在末世。」
最后,我看著滿滿一院子的喪尸,哭笑不得。
這麼多喪尸,恐怕一個鳳白悔都不夠他們塞牙縫的。
鳳白悔是蕭郝親自綁來的,身上臉上到處是瘀青。
看著一臉「求夸夸」的蕭郝,我摸了摸他的卷毛,表示贊賞。
不得不說,工具人•喪尸們都挺賣力,院子里一片衣角都沒留下。
20
今天是末世第五年零二十天。
我和蕭郝,要去領證了。
站在民政局門口,我停住了。
「怎麼了?」蕭郝有點緊張,犬牙也不受控制地溜了出來,她不會是要反悔吧?
我看著他的眼睛,一臉嚴肅地說道:
「你要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我才愿意和你領證。」
「好,你問。」蕭郝咽了咽口水,就算她問他高數題他也當場給她解。
「你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我問。
蕭郝松了口氣:「很早以前,在墓地。」
那年他八歲,他的父親下葬。
葬禮結束后,小小的他抱著父親的墓碑不肯撒手。
母親哭暈進了醫院,可他恍若未聞。
只是呆呆地抱著那座石碑,像平常一樣絮絮叨叨著和爸爸講述著學校里發生的趣事、壞事。
他總覺得爸爸好像還在他身邊,還在像平時一樣抱著他聽他講話。
這時,他的世界里只有他和爸爸。
他想永遠這樣,只有這樣爸爸才不會離開他。
「喂,朋友,擦擦你的金豆子。
」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把他喚了回來。
等他回過神時,已經不見人影了。
只有手上繡著月亮的帕子提醒著他,她來過。
后來他每次去墓地都能經常看到她。
她的爸爸媽媽都去世了,但她比他堅強,從來都不會哭。
再后來,她不見了。
同時,他也聽說媽媽資助了一個女孩,是她。
她過得很好,學業和生活都井井有條。
他沒有再進入她的生活打擾,只是默默關注著她。
直到高二那年,轉來了一個轉學生,又是她。
她竟然主動接近了他,他小心翼翼地回應她。
夢一般地,他們竟然在一起了。
……
「原來那個愛哭鼻子的小孩是你啊!」我無情嘲笑。
蕭某一臉哀怨,可憐巴巴道:
「這下可以去領證了吧。」
看著工作人員「啪」地把鋼印一戳,蕭郝滿意地笑了。
等等,隔壁好像也在笑,這個笑聲還有點熟悉。
「小貝,蕭琰!」我驚呆了。
她竟然背著我結婚,還是和蕭琰!
某貝笑得一臉諂媚:「事出從急。」
-完-
盡三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