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禮》,不就是在送“禮”嗎?送人東西,自然是缺什麼送什麼,寧管家是在拐著彎兒罵額日敦巴日無禮!
果然做人要有文化,沒文化被人罵了都不知道,就比如說那日蘇部之人吃了不懂中原文化的虧啊!
采薇懵懵懂懂向姜洵音投向了疑惑的目光。據她所知寧忠也是個錙銖必較、扣扣搜搜還護短的人,怎麼會那麼好心?
姜洵音扭頭之際正好看到了采薇的眼神,笑容一僵,陷入了沉默。
哦,她身邊也有好多容易吃虧的人……任重而道遠啊!
第57章 紇族來使,奪馬而去
額日敦巴日既然知道了隆興帝有離間他和呼其圖的想法,對姜洵音自然更加警惕。
可姜洵音呢?她相當坦蕩,每日準時準點帶著采薇和一本書來他這兒坐一個半時辰,一到點兒就興沖沖得頭也不回地離開。
如果這是在現代,額日敦巴日一定會發現姜洵音像極了每天打卡下班的打工人。
半點兒沒觀察出她有撬墻角意思的額日敦巴日并不開心。就好像你知道一個人想要做壞事,做足了準備決定捉賊捉臟,誰知道那賊半路上放棄了。
額日敦巴日見過的女人不算多,可絕對是什麼類型的都有。他見過最有大智慧的女性就是自己的額吉(母親)寶音可敦,她曾經以女子之身帶領那日蘇部鐵騎征戰草原,掌管著那日蘇部一半軍權,在自己阿布(父親)去世后幫助自己穩定了那日蘇部。
他見識過形形色色各種女性,可姜洵音絕對是其中最為獨特的。
她聰慧不輸額吉,可自己總看不懂她的想法,只能給她打了個心機深沉的標簽。
他的想法若是讓姜洵音知道,姜洵音估計會克制住對他的幾分畏懼,把手中的書朝他腦門中心丟去。
他要是說自己不是個好人她還能忍,畢竟她自己也覺得自己頂多能做到獨善其身,做不到兼濟天下。可她這種直面杠的怎麼就心機深沉啦?
也因為彼此不知道對方的想法,姜洵音和額日敦巴日處在一種微妙的平和中,偶爾也能相互警惕著說幾句無關痛癢的話。
這一日姜洵音來到驛站時,額日敦巴日和呼其圖正在研究一份輿圖,也就是古代的地圖。
額日敦巴日的這份輿圖很特殊,它不僅僅標注了安國的疆土,還有安國周遭一些族部、小國。
好端端的研究什麼地圖?姜洵音眼中帶了些許冷意,冷聲問:“該不會可汗和特勤又在謀劃出兵中原吧?”
看得入神的額日敦巴日與呼其圖這才察覺殿內已經進來了旁人。
呼其圖連忙擺手道:“公主誤會,那日蘇部如今同安國議和,且大汗與我還在上平,定然不會在此時再出兵犀州。”
只是他們看輿圖的原因,呼其圖并未說明。
姜洵音眉眼間少了幾分狠意,卻沒完全放下警惕,她指著輿圖問:“那就麻煩二位告訴昭和,好端端的為何研究輿圖?”
呼其圖小心翼翼看向了額日敦巴日,不知道其中原由可該說給姜洵音聽。
額日敦巴日卻并未掩飾,在他看來,這并不是一件有多重要的事情,更何況……姜洵音就算聰慧也絕對沒有解決的方法。
額日敦巴日手指向了輿圖中一處,冷然出聲問:“你可知這是何處?”
姜洵音上前看了一眼,見是延州邊境以北,思索片刻道:“想來是紇族。”
紇族是這個世界位于安國西北地區的一個民族,地理位置約摸在現代的南疆,同歷史上的“回紇”相似。
額日敦巴日有些詫異姜洵音知道,卻也并沒有過多的驚異,畢竟她同一般女子不同。
“紇族如今派了使臣前來上平。”額日敦巴日見她知道紇族,開門見山道。
紇族派使臣來上平?姜洵音疑惑看了眼額日敦巴日,他們來干嘛?難不成是來“荊軻刺秦王”的?
額日敦巴日心中倒是帶上了幾分看戲的心態,好心為她答疑:“據說紇族可汗烏克爾派使臣來上平的目的是求娶一位公主。”
姜洵音本來還有些懸著的心落了下來,直接坐在了旁邊兒,從桌上拿了個桃子吃,悠閑自在回答:“那就不勞可汗操心了。”
呼其圖好奇問:“公主就不為其他幾位公主擔心?”
姜洵音沒好氣瞪了一眼額日敦巴日和呼其圖:“你們以為大安閑的沒事就喜歡拿公主和親?若不是西北常年征戰調不出兵馬,那日蘇部鐵騎又確實厲害,本公主也不會和親。”
當然,她和親的原因之一還有她實在不受隆興帝待見。但不得不承認,某種程度上說隆興帝采用了一種有損國威但能最大程度保全犀州百姓的對策。
紇族這些年可并不安分,同大安年年都得征戰幾次,若非擔心抽調延州兵馬會讓紇族趁虛而入,額日敦巴日不見得會勝。
額日敦巴日并不否認姜洵音的話,他雖說冷酷,卻并非自大之人,他們那日蘇部并不是那些底蘊深厚的大部落,也是近些年才在他不停征戰草原中逐漸壯大的,他能拿下犀州數城,也是天時地利人和之下共同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