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洵音心不甘、情不愿起身,把寧清夢的頭發揉亂,看了眼外邊兒的日頭估摸時間,問:“今天怎麼這麼早就醒了?”
她認識的寧清夢難道不應該睡到日上三竿才不情不愿起床嗎?
寧清夢眼中閃過一抹狡黠,神秘兮兮道:“早晨有好吃的!”
能讓寧清夢這麼個小吃貨放棄睡懶覺都要品嘗的早餐應該會十分美味吧?這般想著,姜洵音心中也多了幾分期待,換好了寧清夢挑的紅色襦裙后便喊白露幫自己梳頭發。
縱然來了這個世界好幾個月,她能夠織毛衣、做陶藝、彈琵琶的靈巧的手卻不會梳這些發髻!
白露熟練幫著姜洵音梳了個復雜的驚鸮髻,插上了華貴的紅寶石金鳳簪。
姜洵音看著銅鏡中被打扮得貴氣奪目的自己,疑惑道:“今日怎麼打扮得這般鄭重華美?”
白露聞言,看著姜洵音的眼神中帶上了幾分不可置信。
寧清夢也撓撓頭,她也沒想到自家姐姐這般糊涂,連今日是什麼日子都忘了。
看著凝重的氣氛,姜洵音清清嗓子,找了個話題問:“今日的行程是如何安排的?”
白露表情越發古怪,福身道:“公主,今日隊伍休整,并無行程安排。”
姜洵音:“……”怎麼一覺醒來覺得這個世界除了我,其他人都不太對勁兒呢?
她不自在往外屋走去,不時輕皺眉頭看著身后的寧清夢和白露,心中越發別扭。當她坐到餐桌前,就徹底陷入了沉默。
她要是沒記錯,剛才寧清夢是說早晨有好吃的食物吧?
然而她現在看到的食物別說好吃,連平日的豐富都沒有,只有一小碗臥著荷包蛋的面!
依舊沒反應過來今天是什麼日子的姜洵音滿心都是心酸,她好歹也是昭和公主,和親隊伍還沒走出安國國土呢她就淪落到只有一碗湯面做早膳的地步了嗎?
她一言不發就打算挑起面條吃,卻被旁邊兒的靜婉叫停。
“怎麼了?”姜洵音疑惑抬頭問。
寧清夢、白露與靜婉極其無語,求助看向了蘇嬤嬤。
蘇嬤嬤想說話,她動了動嘴,最終化為一聲長嘆,公主這種聰明人怎麼在自己身上犯糊涂呢?她心中給姜洵音找了個“百密一疏”的借口,道:“公主,這是一根面,得從一頭開始挑著吃,中間不能斷。”
蘇嬤嬤的話已經說得相當露骨,提醒著今日是她的生辰,可姜洵音仍舊沒發現這是長壽面,還以為古代吃一根面規矩多。
這也不能怨她,原主沒什麼美好的生日回憶,對生日的記憶寥寥無幾,而姜洵音本人過的從來都是陽歷生日。因此,她一點兒都沒意識到今日是她和原主的陰歷生日!
姜洵音覺得這一根面吃得太過于辛苦,整個人埋頭苦吃,壓根兒不知道采薇和胡嬸她們都進來了,并且一言難盡看著她。
好不容易把面吃完,姜洵音若有所思道:“這個面感覺味道很熟悉呢。”當然,是原主味蕾感覺到的熟悉。
采薇幽幽道:“公主,您當真忘記今天是什麼日子了嗎?”
姜洵音有些懵,在腦海中搜羅著“八月初六”這個日子,好容易才從犄角旮旯里翻出了原主的記憶:“今日是本宮的生日?”
所有人看著她,默默點了點頭。
姜洵音現在覺得她尷尬得能用腳摳出一個大安皇宮。她眼睛一掃,看到了胡嬸,不可置信道:“乳母?”
原主記憶中的胡嬸在她小時候便盡心盡力照顧她,對她視若己出,百般疼愛,甚至比已經陷入抑郁偏執的寧美人更像一個母親,這熟悉的面的味道便出自她手。
胡嬸年紀不小,雖然年輕時受了不少的苦,可后來嫁給胡御廚后被他精心照顧著,眉眼間如今都是安詳寧和。她慈善又心疼笑著,躬身行禮道:“老奴參見公主。”
她看著姜洵音,滿心都是憐愛和心疼。她的公主這些年的生日不知道是怎麼過的,居然連自己的生日都忘記了。
姜洵音看懂了胡嬸的意思,卻解釋不清,只能默認了自己“可憐”的過去。
屋內是久別重逢的溫馨,屋外,消息靈通的呼其圖拍著自己好堂兄的肩膀小聲道:“大汗,我都打聽清楚了,今日是昭和公主生辰,您身為未婚夫不該表示一番?”
額日敦巴日繼續擦著自己貼身的彎刀,頭也不抬冷聲道:“我現在是巴日。”
言外之意,額日敦巴日的未婚妻生辰同巴日有什麼關系?
呼其圖本來就圓的大臉鼓得更圓,他一跺腳,下定了主意。既然您自己不給力,就只能看我的了!他一把搶過額日敦巴日手中的彎刀,撒腿就跑。
想明白他要干嘛的額日敦巴日臉一沉,也追了上去。
呼其圖直接大喊著“公主”進了屋子,把手中的彎刀直接送到姜洵音手上,爽朗一笑道:“我們草原人會將彎刀給心上人。
這把彎刀是我們大汗從小佩戴的,是……我出發前他交給我,讓我轉交公主的。”
他這話姜洵音信嗎?當然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