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床上,面色有些蒼白。
或許是因為最近的天氣太冷,又或許是因為最近操勞過度,她這一回的月事格外難受。
靜婉正熬著紅糖姜茶,讓整個帳內都彌漫著一股子甜味兒。
白露和采薇急急忙忙找來了白大夫。
白大夫給姜洵音把了個脈,心中有了數。草原苦寒,姜洵音身為公主,從小也沒吃過苦頭,如今一時勞累,加上涼氣入體,才會這般難受。
“草民去抓藥,配好后就送來。”白大夫說著,匆匆去抓藥,白露干脆跟了過去。
靜婉熬好了紅糖姜茶,采薇小心扶著姜洵音坐起身,靜婉一勺一勺喂著。
姜洵音蓋著兩床厚棉被和熊皮,只覺得皮膚溫暖,可體內涼寒,而今熱乎乎的紅糖姜茶入腹,為口中添了幾分甜意,也為腹中添了一絲暖意。
“公主,可還難受得緊?”采薇心疼問。
姜洵音無力點了點頭,虛弱道:“疼,還累。”
“那公主休息會兒,等熬好了藥,奴婢再叫您。”采薇小心扶著姜洵音躺下,給她掖好了被子道。
姜洵音弱弱“嗯”了一聲,閉眼就睡。
她實在是太難受了。要知道,前世今生,她還是第一回痛經,第一次感受到這種折磨。
姜洵音迷迷糊糊被人叫醒喝了藥,又在飯點喝了熱湯,就又迷迷糊糊睡著了。
額日敦巴日冒著風雪回了駐地,已經是寅時,在駐地外就被守衛的勇士攔住。
“來者何人?不準靠近!”
額日敦巴日摘下了帽子,厲聲道:“是我。”
“大汗?!”那些勇士眼睛一亮,“您可算是回來了。”
他們讓開一條路,讓額日敦巴日進入駐地。
一個叫紹布的勇士跟了上來,在額日敦巴日身側小聲說著部落如今的情況。
“好幾個部落都被恩和部落的人偷跑了進去,公主擔心上師和下師有人也被感染,加強了防守。”
“這樣很好。”額日敦巴日讓其他手下回家,自己翻身下了馬,拍了拍身上的雪,動了動已經有些僵硬的身子。
紹布笑著道:“公主是很好,決絕果斷,愛護子民。”
額日敦巴日一邊拍著胳膊上的雪一邊聽著,他唇角帶上了幾分笑意。明明是寒冬深夜,卻多了幾分暖意。
“公主可好?”
紹布撓撓頭,猶豫片刻道:“公主今日下午不太舒服,直接回了穹廬,還請了白大夫去看病,后來一直就沒出來。恐怕是病了。”
額日敦巴日剛剛勾起的唇角立馬變為嚴肅的模樣,他眉頭緊皺,走向了姜洵音的穹廬。
雖然深夜他也不想打擾她,可隔著穹廬守一會兒也是好的。
紹布擦擦落了雪的鼻子,識趣退下。大汗與公主之間的溫情,他要是打斷了,鐵定會被摔打的!
“等等。”額日敦巴日叫住了紹布,把薩樂很交給了他,“把薩樂很帶回馬廄,喂些食物和水。”
“……是。”紹布看著被額日敦巴日拋棄的愛馬,嘴角一抽,應聲道。
額日敦巴日走到了姜洵音的穹廬外,卻恍惚間看到了其中的幾分光亮。這是還沒睡?
他心中更加擔憂,在穹廬外輕輕咳嗽了兩聲。
靜婉掀開了門,露出一個頭,見是額日敦巴日,驚訝張大了嘴:“可汗?”
“嗯,洵音呢,聽說她今日不適,可好些了?”面對心上人的侍女,額日敦巴日難得給一個比較好的態度。
靜婉看著額日敦巴日身上落的雪,就知道他是剛剛回來便來關心姜洵音,心中已經腦補了十幾個鐵骨柔情的故事,露出姨母笑道:“可汗,您請進!”
入了穹廬,靜婉才小聲道:“公主是來月事,身體不爽利,疼得厲害。”
“靜婉,是誰啊?”白露出聲問,結果一走近,看到了額日敦巴日,結巴著道,“可……可汗?”
“洵音身體不舒服,我想看看她。”額日敦巴日道。
聽到白露聲音的采薇繞過屏風出來一看,看到是額日敦巴日,也難得沒攔著他親近姜洵音,只是噘著嘴道:“那可汗先暖暖身子再進去吧。”
自家白菜都心甘情愿讓豬拱,她還能怎麼攔著?她也很絕望啊!更何況,就要讓豬看看,小白菜為了他付出了多少!
額日敦巴日點了點頭,脫下了已經濕了的狼皮斗篷,坐在火爐邊上暖著身體,目光卻一直往屏風處望著。
白露端來了一碗紅糖姜茶,本是給姜洵音做的,如今正好拿給額日敦巴日驅寒。
額日敦巴日足足在火爐邊烤了半個時辰,保證身上沒有一絲寒氣,才繞過屏風,走向姜洵音的床邊。
采薇正幫姜洵音揉著肚子,睡夢中的姜洵音還時不時還抽噎道:“疼”
額日敦巴日在床邊看著姜洵音的小臉,只覺得本就小的臉更小、更白,看著更讓人心疼。
他伸手摸了摸姜洵音的臉,她似乎察覺到了,動了動臉去蹭他有些粗糙的大手,迷迷糊糊叫道:“大老虎……我的……”
她這一聲,直接把額日敦巴日的心叫化了。
他貪婪看著姜洵音的臉。他的可敦,瘦了。
額日敦巴日看向了采薇,生怕吵醒姜洵音,用了此生最輕柔的聲音道:“我來幫她揉。”
采薇挑剔的目光在額日敦巴日臉上打量著,看著自家公主睡夢中都依靠和信賴這個男人,最終心酸讓開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