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箭從側面劃過,撞歪了射向海日古的箭支,讓本該射向眉心的箭射向了他的肩膀。
海日古感受到了肩膀被箭射穿的劇痛,疼得險些站不穩,他將刀插在地上,才勉強撐住了搖搖欲墜的身體。
他往箭來的方向一看,看到了熟悉的偉岸身影,臉上露出死里逃生、看到曙光的笑容:“是大汗來了!”
遠處,額日敦巴日身騎白馬奔馳而來,他又一次拉弓,這一回箭指烏日格。
拉滿弓、放箭!
離弦之箭如閃電般射向烏日格。
烏日格瞳孔放大,尚且來不及躲閃,便被射中了心臟。
他模樣不好看,三角眼、鷹鉤鼻、顴骨高,看著便覺得尖酸陰險。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的臉上露出了詭異的怪笑,仿佛嘲笑額日敦巴日一般,又仿佛有什麼陰謀。
烏日格倒地,海日古也被中師活著的勇士保護在中央。
額日敦巴日一馬當先,綁著紅綢的手臂揚起、落下,幾次抬手間奪去了幾條人命。
鮮血濺在了他的身上、臉上,本就冷漠無情的臉顯得越發鐵血,揚著一把奪人性命、染滿鮮血的彎刀,仿佛一尊殺戮工具佇立在馬上——這就是讓草原聞風喪膽的殺神!
特木爾等人緊隨其后,以戰斗力和人數碾壓著烏尼部落。
“中師聽令,帶著受傷的勇士,退回陣營!”額日敦巴日一聲令下,聲音沉悶卻響亮,如同一道悶雷,透過了兵刃相接、刀光劍影的戰場,傳入了每一個人的雙耳。
對可汗的絕對服從,是刻在每一個那日蘇部子民的骨子里的,中師勇士聞言,并沒有拒絕,他們知道自己的體力已經到了極限。
用最后的力氣,將右手放在胸前向額日敦巴日行了一禮,傷勢輕的勇士架著傷勢重的,往陣營內退去。
額日敦巴日看著染著那日蘇部子民鮮血的土地,看著一雙雙充滿信任的雙眸,看著滿身是傷卻依舊不墜錚錚傲骨的海日古,又想到了因大婚被打斷而雙眼黯然的姜洵音,本就憤怒的心越發憤怒,恨不得以滿腔郁火焚燒戰場!
額日敦巴日持著刀,將所有的憤怒化為怒吼而出的一個字:“戰!”
他帶頭,向著烏尼部落的幾個領兵者攻了過去。
烏日格沒有防備之下,已經被他一箭射死,其他的幾個王族子弟忌憚額日敦巴日,自然躲在了烏尼部落的勇士中間。
他們虎視眈眈盯著額日敦巴日,生怕他又突然拿箭攻向自己。
額日敦巴日身邊圍著三個烏尼部落的勇士,他沒有絲毫的驚恐。
他騎在馬上,上身一個仰倒,避過了迎面而來的寒刃,只被削去幾根長發。
他反手握著刀,狼瞳中閃過一抹兇光,彎刀向著持刀砍自己的敵人手腕處劃過。
對方發出一聲痛呼,手一松,刀便脫手落下。
額日敦巴日左手奪過落下的刀,砍向了此人,而后將刀往不遠處偷襲特木爾的敵人背后甩去,一刀斃命!此時,他又攻向了圍攻自己的兩個敵人,不過片刻便將其斬下馬。
短短的時間里,他就屠殺了四個烏尼部落的勇士!
吉勒德勒格日是烏尼部落的小可汗,烏日格的長子。他看著這樣兇猛的額日敦巴日,不禁生出了幾分懼意。
怪不得額日敦巴日年紀輕輕便在草原上闖出了兇名,他這般殺人如麻,當真叫人發怵!
吉勒德勒格日卻沒發現,遠處一支箭對準了他。
烏尼部落最中央突然發出一聲慘叫,他們一看,他們的小可汗居然在他們毫無防備時便被人一箭穿喉!
這只是一個開始,箭從四方射來,轉眼間便傷了許多的烏尼部落勇士。
額日敦巴日居然派了一隊人馬借著夜色掩護,趁他們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時偷襲!
烏日格的次子吉達吞口口水,掩去眼底驚慌,強作鎮定道:“額日敦巴日,你居然出陰招,有違草原男兒光明正大的秉性!”
“光明正大?”額日敦巴日嘲諷開口,“憑你們也配說這幾個字?”
吉達語塞,他們烏尼部落在額日敦巴日大婚之日突襲在先,確實沒資格指責他。
額日敦巴日抑制住心中滔天的怒火,強忍著想殺掉所有人的沖動,掃視著眼前的敵軍,揚聲道:“你們已經必輸無疑,投降者不殺!”
這是草原素來的規矩。因為草原人口較少,故不可盡誅敗軍,降者可歸附勝者。
聞言,烏尼部落的勇士都看向了中央,盼著吉達等人做出選擇。
吉達猶豫了片刻,看著敗局已定,張口道:“那日蘇可汗,我帶領烏尼部落,投降……”
烏尼部落的葉護達日阿赤露出了譏笑,打斷了吉達的話:“這兒哪有你決定的份兒?額日敦巴日,你是不是覺得你贏了?你高興的太早了,哈哈哈!”
他仰天大笑,像是瘋魔一般。叫額日敦巴日想到了烏日格死前詭異的笑容,心中生出了幾分不祥的預感。
他扭頭環顧了四周,突然發現了忽視掉的細節——這個人數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