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洵音,草原的物資稀少,每一個部落在冬季時都過得很難。”額日敦巴日牽著姜洵音的手解釋,“冬季的草原從不缺乏戰爭。勝者獲得敗者所有的財富,一般都會丟棄那些老弱病殘。”
草原人口比中原少,因此成婚早、鼓勵生育、不支持大屠殺。戰勝的部落不會殺掉失敗部落中最弱小無用的一批人,但會將他們驅逐,生死有命。
姜洵音不喜歡這樣殘忍的規則,可她選擇了沉默。歸根到底都是窮的原因,物資有限,活了這個總得害了那一個。
弱肉強食,姜洵音對這四個字有了更沉重、更直觀的了解。
“扎木葉護,扎那葉護。這是昭和公主,也是我的可敦。”看著二位葉護走來,額日敦巴日介紹道。
扎木和扎那看著額日敦巴日身旁裹著一身紅衣的姜洵音,露出慈祥而恭敬的笑容:“見過可敦。”
姜洵音突然慶幸自己圍得嚴實,也就沒人看得到她羞紅的臉。總覺得大老虎這兩個堂叔不靠譜,看著自己的眼睛里還帶著為老不尊的調侃!
她雖然心中臊,可眼睛里沒有露出慌亂。她微微屈膝道:“昭和見過扎木葉護、扎那葉護。”
扎木聽著姜洵音清脆的聲音,笑得格外的喜悅,滿臉的褶子堆在了一起:“看看我給大汗挑的可敦,多好?”
扎那掃他一眼,抱肘冷哼:“可敦是你挑的嗎?你不過是搶先答應了和親!”
“那也是我答應的!”扎木叉著腰,和扎那相互瞪著,“不然以大汗一根筋的性子,肯定拒絕,到現在還沒媳婦兒呢!”
姜洵音聽著,用手肘頂了頂額日敦巴日的腰,瞪著眼睛瞅著他,質問道:“你一開始知道和親的時候,是不是心中覺得我特別煩?”
額日敦巴日:“……”是,但不敢說。
“我們中原還有個規矩,公主是有獨立的公主府的,想駙馬時才會召見。”姜洵音看他沉默,還有什麼不懂的?她幽幽道。
額日敦巴日一驚,腦海中閃過了無數開脫的方法,最終裝作懵懂道:“聽不懂。”
聽不懂是不是?姜洵音又拿著草原語說了一遍。
這個問題,額日敦巴日避無可避,狼瞳冷冷盯住了自己唯二的兩位長輩。
扎木和扎那身體一寒,趕忙往后退,紛紛拿眼神指責對方。
額日敦巴日心中記住了自己的好堂叔,拉下了自己的圍脖,用最理直氣壯的語氣說著最慫的話:“要不你再撓兩道?”
姜洵音氣笑了,她是不是該夸額日敦巴日識時務?
撓兩道?撓了他心疼的也是自己。她瞪了他一眼,算是把這事兒翻篇。
生怕她再翻舊賬,額日敦巴日趕忙同扎木和扎那二人說著對這些俘虜的安排。
“按照可敦的意思,這一回就不驅逐俘虜了,等風雪停下,讓他們去修建集市。”額日敦巴日冷靜說著計劃。
扎木和扎那并不阻攔,畢竟服從大汗命令是刻在逃命第一個人骨子里的本能,即使他們身為額日敦巴日的叔父也不例外。
烏尼部落本身是大部落,可經歷了雪難、瘟疫和兩次偷襲失敗后,剩下的人算不得多。但那日蘇部中師經歷天花,安全起見也燒毀了一些牛羊和食物。
“大汗,部落里糧食夠嗎?”扎那蹙了蹙眉,有些憂心問道。
“就算現在儲備的糧食不夠,等過些日子,也會有人送糧過來。”姜洵音說道。
汪昕會帶大批的物資趕來,這些貨物中糧食絕對會是大頭。
扎那這才放下了心,有一個財大氣粗的可敦,真的好省心!不過他想到了一件事,猶豫幾秒道:“那個……烏日格的女兒烏云,也在隊伍里。”
烏云?
姜洵音挑眉,這個名字可是異常熟悉,她記得琪琪格說過,烏云是草原的第一美人,也曾經在額日敦巴日面前搔首弄姿吧!
額日敦巴日:“……”這算什麼堂叔?專門來坑他的吧!
第70章 安置俘虜,烏云叫囂
“外邊兒這麼冷,要不咱們回大帳說話?”額日敦巴日心道,只要別有這麼多人盯著,他回了大帳怎麼伏低做小都行。
畢竟他身為那日蘇部的可汗,還是要臉的。
姜洵音眼神頗具深意,打量了他一番,點頭道:“好!”
“二位葉護,請。”姜洵音扭過頭不再看額日敦巴日,對著扎木和扎那道。
扎木扎那同情看一眼額日敦巴日,不過二人對視時看到了幾分幸災樂禍。
他們都一大把年紀了,在駐地里總攬大權就是,偏偏被額日敦巴日派去收繳戰利品、押送俘虜。
他們風雪交迫,額日敦巴日卻能摟著媳婦兒,舒舒服服在穹廬里休息。
不公平啊!
他們帶著看戲的心態,跟著姜洵音往大帳走去。
額日敦巴日摸了摸自己有些涼的鼻尖,無奈跟了上去。
大帳內。
姜洵音想脫掉外邊兒的兩件斗篷,奈何穿得太多,動起來不方便。
額日敦巴日殷勤幫姜洵音解開結,把兩條斗篷都脫下來,掛到火爐旁邊的衣架上。
姜洵音摘下了圍脖、帽子,露出來嬌美動人的五官。
“大汗真是好福氣!”扎木看著姜洵音的模樣,眼睛一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