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將軍一怒之下帶著我們離開,可很快就被盧將軍手下追殺,一路匆忙逃出了上平。
在離開上平之后,就聽聞……”
那將士說到這里,猶豫看著姜洵音,不知道該不該說。
“你繼續說,安國怎麼樣了?”
那勇士抿嘴,眼中糾結萬分,最后閉上了眼睛,沉痛道:“圣上寫了罪己詔,退位,自刎。”
姜洵音動動嘴唇,心中的感情不是痛苦難過,而是不可思議。
“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問。
“四方的叛軍是與高家合謀。四方叛軍圍了駐守的四座城池,以百姓性命要挾。高家則是拉攏了半朝官員。他們,威脅圣上退位。”
姜洵音現在只覺得荒謬和頭疼,以她對隆興帝的了解,他不是能這麼輕易放棄權勢的人。這其中,肯定還有隱情。
“那如今皇上退位,繼位的是誰?”
“高太貴妃說順王有一個兒子,推舉他上位。”
高太貴妃哪兒來的親孫子?順王不過有一個遺腹女罷了。
但此時此刻,這麼一個“皇子”是真是假,就不再重要。她現在倒是有些擔心皇宮中的一些人。
那些曾經給過她善意的人。
太后、九公主、十一公主、太子……
高太貴妃怎麼會讓他們好過呢?她心中壓抑,又咬牙問道:“那齊太師呢?”
將士不明白姜洵音為何問齊勻,只是搖頭道:“不知。”
“嬌嬌,別難過了。我在。”額日敦巴日知道姜洵音心中不好受,把她摟進懷里安慰著,“那日蘇部永遠都是你的家。”
姜洵音沉默著,攥著額日敦巴日胸前的衣服,聲音冷靜,可又帶了幾分沙啞:“陪我回去先換件衣服吧。”
額日敦巴日不解,可是點頭道:“好。
”
他抱著姜洵音,匆匆回了他們的大帳。
穹廬里沒有其他的人,姜洵音打開了衣柜,翻出了一身月白色的襦裙,打算換上。
雖然她心中并沒有把隆興帝當成父親,可他與這具身體血緣上的聯系沒法斬斷。不知道也罷,知道了,總不能穿著一身紅衣招搖。
看著她手中月白色的長裙,額日敦巴日好像明白了什麼。他看著挺著肚子的姜洵音笨拙脫著衣服,道:“我幫你。”
他輕手輕腳走過來,幫姜洵音換上了那身月白色的襦裙。
他低頭看著姜洵音的臉。
她的臉色蒼白,面容沉重,眼尾微紅,卻并沒有哭出來。
額日敦巴日不知道姜洵音的經歷。所以,在他看來,就算姜洵音和隆興帝之間沒有什麼感情,那也是她的生父、她的家人。姜洵音如今越是冷靜他就越是擔心。
“如果難受,可以哭出來。”額日敦巴日道,“你永遠不用在我面前堅強。”
姜洵音確實忍不住流下眼淚。她對隆興帝的擔憂和難過遠遠比不上對遭難百姓的同情。
但是她心中又明白一點——高太貴妃深恨隆興帝與太后。如今隆興帝自刎,高太貴妃掌權,她如何會放過太后?
一想到那個對自己慈愛包容的老太太,此時可能已經殞命,她就忍不住心中的酸澀難過。
額日敦巴日輕輕摸著姜洵音的后背。
他曾經失去過阿布、額吉,他知道姜洵音的難過。
他希望,有自己的陪伴,他的嬌嬌,不會經歷他曾經的悲痛和絕望。
在他無聲的安慰下,姜洵音終于控制住了情緒。
她吸吸鼻子,道:“咱們去看看韓雎怎麼樣了。”
額日敦巴日點頭,有些事要忙也是好事,總比過度沉浸在悲傷中要好。
姜洵音和額日敦巴日重新回到了韓雎所在的穹廬。看著她一身月白色的襦裙,在場的中原人都明了,眼中帶上了一抹暗淡。
李畔嘆了一聲,對姜洵音道:“可敦,韓雎受的傷,大多都是外傷。可同時,他中毒了。”
中毒?誰會好端端給韓雎下毒?該不會是齊勻吧?
這時,額日敦巴日銳利的眼神盯上了將士中的一個人:“你眼神躲躲閃閃的,毒是你下的?”
姜洵音也看了過去,臉色不好。
她沒想到,韓雎的隊伍中,居然出現了窩里反的情況。
“你是什麼人?從實招來!”
第185章 我會變成最堅固的鎧甲,守護你所有的柔
那將士在短暫的慌亂后,跪倒在地,道:“小的是盧將軍手下的將士!”
他沒再提起盧將軍時,姜洵音都快忘了。
這位盧將軍名叫盧嶸,是當初和那日蘇部打成平手的將領,寧遠侯生前的親信。
寧遠侯的親信,如今對寧遠侯的獨子下手了嗎?
姜洵音的眼神凌厲:“盧將軍的人?韓雎是盧嶸舊主之子,忠君愛國,如今盧嶸追殺他,不會是因為他也是個逆賊吧?”
那將士眼中憤恨一閃而過,隨后打抱不平道:“我們盧將軍為人忠義,從未對不起安國、百姓和舊主!”
姜洵音質問道:“你這麼說,他沒對得起隆興帝了?”
那將士語塞,無法反駁。
過了一會兒,他嘆了一聲道:“昭和公主果然是寧家后人,聰慧通透。這回的事情,我們將軍并未參與其中。
可這件事十分復雜、牽扯眾多,我們將軍只能獨善其身。追殺韓將軍,也是為了讓他離開京城那個泥潭。”
見姜洵音還在質疑,他又道:“當初讓韓將軍隨您來草原,是盧將軍出了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