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清楚他的臉,卻明顯看得到他壯碩的身材與堅定的步伐。
一步一步,鐵血決絕。而他走近后,又發現,他的面容,比五年前多了幾分柔和。
曾經冷血冷情的殺神,如同一把絕世的名刀,可傷天下萬物。而如今,這把刀,有了刀鞘,鋒芒不再外露。
“大汗!”韓雎看到了額日敦巴日,做一個手勢,讓勇士們自行休息,便向他走了過來。
“今日上師來信。”額日敦巴日說起來信,眼中又多了幾分溫和,“這是采薇給你的信。”
韓雎面帶喜悅,接過了信,看著上邊妻子的字跡,露出一抹略憨的笑容,握著信的手又緊了緊。
額日敦巴日拍了拍韓雎的肩膀,道:“別太逼著自己。敵軍躲不了太長時間,用不了太久,這場戰爭就會結束。”而草原,也會真正和平。
韓雎呼出一口氣。他知道額日敦巴日是在提點他,最近,他有些急躁了。
五年變了很多,可韓雎的赤子之心從所未變。他渴望太平,太久了。
“是,大汗。”
額日敦巴日點頭,轉身又走向別處。他們都是有志向的好男兒,有些事情,不必有過多的語言,只需要提點,他相信韓雎能想清楚。
而走遠后,額日敦巴日的面色卻沉了沉。
“大汗。”扎那走近。五年的時間,他也蒼老了不少,如今已經退下一線,把下師交給他的兒子奧敦格日樂。
額日敦巴日嘆了一聲,讓扎那進大帳中詳談。
“大汗,根據探子來報,敵軍確實有意與紇族合作。”扎那蹙眉道。
紇族居住大漠,并不是草原部落。沒想到,草原的戰爭也要牽扯異族。
烏克爾身為紇族的可汗,當初為休戰與安國和親,卻并不代表他沒有野心。
紇族若是答應與敵軍結盟,那日蘇部也不畏懼,只是會平添不少的麻煩。
額日敦巴日皺眉,手指敲打著桌面,沉思片刻道:“現在不能確定紇族的反應,我會讓嬌嬌派人去紇族,同昭靖公主打聽消息。”
“不過,”額日敦巴日又道,“咱們不能放松警惕。分出部分人馬,想辦法繞去敵軍后方,若是紇族支援,便趁著他們舟車勞頓突襲。若是沒有支援,便前后夾擊敵軍。”
扎那點頭道:“我先去讓探子尋路。”
額日敦巴日點頭,在扎那離開后,仔細看起姜洵音的信。
他們一個是可汗,一個是可敦,行為上自然不能任性。雖然信中會寫一些思念,可更多的都是在介紹戰況或者部落中發生的各種事情。
姜洵音如今是光明正大偏心那日蘇部,已經在信中說了自己的小算計。
“夫君,我打算讓小豐登在莫燁面前賣個慘、撒個嬌,讓莫燁去敵軍那邊當臥底,反正這一套,他熟!”
額日敦巴日看到這一句,不禁失笑,搖了搖頭,自家的嬌嬌,坑人的技術見長。不過……坑得好!
而看到后邊姜洵音三言兩語說了特木爾好像喜歡琪琪格,要自己教教特木爾的事,額日敦巴日蹙眉。
他也沒發現自己的愛將有心上人。不過,姜洵音說的肯定沒錯。但是,他現在覺得特木爾有些蠢,不想自己教。
這事兒交給扎木葉護吧,反正自己有媳婦兒也是多虧他!
把一個包袱甩給了扎木,額日敦巴日開始給姜洵音回信。
與此同時,紇族。
宮殿中,烏克爾聽著使臣的請求和誠意,有些心動。
姜洵茜端莊坐在他的身側,眼眸微垂,眼底劃過一抹暗芒。
她扯了扯自己手里的帕子,又很快松開。
這些年,她和烏克爾,不過是一對面和心不和、同床異夢的夫妻。
烏克爾對她好,是看重她背后的安國。在隆興帝去世后,雖然在她偽造的國書下,烏克爾依舊善待她,卻也多了幾分輕視。
而她,也在初戀無疾而終后不再相信男子的深情,更不會相信一個臥薪嘗膽的野心家。
那使臣又說出自己的顧慮:“聽聞紇族可敦與那日蘇部可敦乃是親姐妹……”
烏克爾看了一眼身側神態無異的姜洵茜,笑道:“使節有所不知,雖說都是公主,可我的可敦身份高貴,與那日蘇部可敦從小并不合。”
姜洵茜臉上掛著端莊的笑,可心中恨不得把眼前的茶水潑到烏克爾的臉上。
去他娘的不合!
使臣離開后,烏克爾摸著姜洵茜的手,假惺惺道:“我對付那日蘇部,公主應該不會生氣吧?”
姜洵茜回了一個羞澀的笑容:“當然不是,從我嫁給大汗開始,就是紇族的人。”
烏克爾滿意笑了,看著姜洵茜嬌俏的面容,眼中帶上了幾分意動,把姜洵茜摟進懷里,想要親近。
姜洵茜推開了烏克爾。
烏克爾臉上閃過一抹不悅,卻很快便變為了溫和:“公主?”
姜洵茜摸著自己的肚子,帶著喜悅和靦腆道:“我……又有了。”
聽到了這個消息,烏克爾欣喜至極:“當真?我們又要有一個兒子了!”
“也有可能是個女兒呢。
”
“是男是女都好,哈哈哈!”
姜洵茜在烏克爾懷中笑著,心中卻在盤算著,腹中的孩子確實不在她的計劃之內。不過,既然來了,她也會保護好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