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能是有史以來第一個陪著女人逛秦樓楚館的男人!
“來這地方就是來找個樂子,你能不能自在一點兒。”姜洵音無奈轉頭,對著韓雎道。
韓雎憋了許久,才憋出一句:“東家,你我都是有家室的人,這樣……不好……”
就像姜洵音不明白他的拘束,他也不明白為何姜洵音一個女人逛青樓還能如此悠閑自得。
姜洵音沉默了幾秒,起身走到韓雎身邊,拿折扇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別想太多,這地方只賣身,人家姑娘都是有才識的人,也看不上你。”
畢竟,韓雎在草原待久了,看上去越發粗獷。這樓里的姑娘,可不見得能看得上四肢發達的他。
韓雎:“……”我謝謝你哦!
不安慰就算了,干嘛人身攻擊?!
“噗嗤。”門外傳來一個姑娘的笑聲。
姜洵音抬頭一看,見到那女子,滿目的欣賞貨和贊嘆:“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這位霏霏姑娘穿著一身淺藍色的長裙,溫婉清純。她與姜洵音不同,姜洵音是那種帶刺的玫瑰,看上去明艷,又十分危險。
霏霏五官出眾,可她的美不帶任何攻擊性,是一種清麗到極致的美。
素纖也是容貌出眾的女子,也端著一副衣不染塵的清高架勢,可與霏霏一比,就是天上地下的差距。
姜洵音的眼中純粹,不帶任何齷齪的色彩,而是單純在欣賞霏霏的容顏,讓霏霏并不反感。
“霏霏多謝巴八公子稱贊。”
姜洵音:“……”
剛才整蠱老鴇的時候還有點兒興奮,可現在被這麼一個大美人叫爸爸,她有點兒接受無能。
“咳咳,那個霏霏姑娘叫在下八公子就是。
”
霏霏聽后,順從道:“八公子,不知您想聽什麼曲子?”
“霏霏姑娘擅長什麼曲子,便彈奏什麼曲子便是。”
霏霏聽了,便坐在古琴邊上,撥動琴弦,彈奏出一曲哀怨傷感的旋律。
姜洵音閉目聽著,這霏霏的琴藝確實是比樓里其他的姑娘好。這樣的曲子,很容易勾起那些男人的同情心。
她睜開眼,想看看韓雎是個什麼反應,有沒有對采薇以外的姑娘生出憐惜之情,就看到……韓憨憨打著哈欠,一副聽困了的模樣。
姜洵音:“……”
她可能是有點兒小看這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糙漢子了。
什麼憐香惜玉?他們壓根兒就沒這個藝術細胞!
霏霏一曲終了,姜洵音鼓掌,滿目動容:“霏霏姑娘好琴藝,在下從霏霏姑娘的琴聲中聽出了姑娘的委屈,也聽出了姑娘秉性高潔,實在是令人敬佩。”
說罷,她絞盡腦汁回想著現代學到的音樂鑒賞,各種剖析霏霏的曲子。
霏霏聽了,淚流滿面:“想不到,今日能遇到八公子這樣的知己!”
兩個人從音律聊到詩詞,聽得韓雎兩眼懵圈。
他是誰?他在哪兒?他要干什麼?
他真的是好后悔和姜洵音過來啊!
聊了許久,姜洵音口干,喝一杯茶潤潤喉嚨,不經意問:“我看樓里姑娘的衣著很有趣,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白衣的姑娘?”
霏霏沒警覺,隨口回答:“白衣的姑娘都是從小被想容樓收養的。”
她神情帶了幾分苦澀:“像我們其他的女子,大多是家道中落或者是被賣來的。”
姜洵音眼底閃過一抹深思,詫異道:“想容樓居然會收養女童?!”
霏霏的臉上帶了幾分厭惡,道:“自己養大的孩子更好拿捏,為了錢,老鴇有什麼不能做的?”
姜洵音點頭表示贊同,只是幽幽嘆了一聲,像是為那些女子的命運打抱不平。
深夜之時,姜洵音才帶著韓雎等人離開。
而后一連數日,她都來想容樓,與霏霏交談,從她嘴里套些個話。
霏霏畢竟是想容樓的頭牌,澹州想見她的公子哥兒多的是,姜洵音日日“霸占”霏霏的行為讓他們很是不滿,可打聽到她住在齊勻的府邸中,便沒人敢來招惹。
霏霏經過這些日子和姜洵音的接觸,對她頗為信任,再加上認為她身份貴重,便說出了不情之請。
“你想讓我為你贖身?!”姜洵音真的嚇到了。她這些日子在想容樓,不過是為了打探消息。
現在,她生怕自己騙了一個姑娘的真感情。
霏霏跪在地上,淚流滿面:“我也是書香世家的姑娘,家中犯事后被賣到此處。這些年攢的銀錢早就夠為自己贖身了,只是老鴇一直不放人。
霏霏懇求八公子為霏霏贖身,所需的銀兩都由霏霏來出,離開澹州后,霏霏便會離去,絕不再打擾八公子。”
姜洵音看著霏霏,微微蹙眉,她在心中判斷著,要不要為霏霏贖身。
最后,她還是覺得,霏霏在想容樓里生活里這麼多年,對天命教的事情一定有所察覺,點頭答應。
她扇著扇子,叫來了門口的小丫頭,要對方把老鴇叫來。
“什麼?!您要為霏霏姑娘贖身?!”老鴇一聽這句話,心中就不愿了。
雖然為霏霏贖身能讓她大賺一筆。
可霏霏在想容樓里就是一個活招牌。她在,有多少的銀錢是掙不來的?
可偏偏姜洵音一看就富貴非凡,還與太師齊勻有千絲萬縷的聯系,她也得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