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攻城的原因,東門的城墻已經有些損壞,城門中,倒是有著不少飛濺的鮮血和尸體。
姜洵音的直視著前方,看到了許多的俘虜被壓在了空地上。
姜宸一手抱著自己的頭盔,一手拿著劍,一步一步沉穩向姜洵音走來。
“額吉,阿布,幸不辱命。”姜宸站在馬下,對著姜洵音與額日敦巴日行了個軍禮。
姜洵音坐在馬背上,低頭看著姜宸。
她突然發現,姜宸長高了不少。
曾經剛進入中原時還有些稚嫩的少年,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瘋狂進步,蛻變成了最優秀的模樣。
他的眉眼間,多了幾分過去不會有的沉穩和肅殺。
“干得好,豐……小心!”姜洵音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慌忙叫道。
她幾乎是從馬上摔下來的,直接向著姜宸撲了過去。
額日敦巴日拿出一支箭,拉滿弓。
姜宸被姜洵音撲倒在地,眼瞧著避過了一箭,第二箭直接射向了姜洵音,額日敦巴日趕忙射出一箭把箭頭射歪。
幾乎是剛射出箭,額日敦巴日就又拿出了一支箭,向著偷襲姜宸的位置射去。
只見不遠處的酒樓上掉下來一個人。
姜宸的臉上帶上了幾分驚慌,看著蹙著眉頭,十分痛苦的姜洵音焦急大喊:“額吉,你是不是哪里受傷了?”
額日敦巴日趕緊下了馬,扶著姜洵音。
姜洵音咬著牙道:“沒事……下馬的時候太著急,扭到了腳腕……”
額日敦巴日板著臉,輕輕碰了碰姜洵音的左腳腳腕,姜洵音猛地收腳,疼得齜牙咧嘴。
他皺起眉頭,直接橫抱起姜洵音,對著姜宸道:“去找大夫。
”
姜宸抿著嘴,重重點了點頭,轉身就往城外跑。他們這次來東門,蕊蕊也跟了過來。
蕊蕊這些年在李淮和李畔的身邊學習醫術,她性子安靜,又有天賦,已經出師。
她本來還在城外的營地給傷患處理傷口,聽到姜宸的話,把手上的任務交給了其他的大夫,匆匆進城。
姜宸滿臉擔憂跟在后邊。
額日敦巴日先把姜洵音抱到了最近的一家客棧。
客棧的掌柜和小二躲在柜臺下邊,小心翼翼打量著來來往往的勇士,話都不敢說。
姜洵音的鞋襪已經被額日敦巴日脫下,腳腕看上去腫了一圈兒。
蕊蕊小心檢查著,松了口氣:“還好可敦只是扭傷,沒傷到骨頭。”
額日敦巴日和姜宸這才松了口氣。
姜洵音自己倒是不意外。她自己的身體自己有感覺,只是她抬眸看著蕊蕊,語氣中帶著幾分引誘的意思:“我這是不是得養傷?”
蕊蕊:“……傷筋動骨一百天,可敦這段時間需要好好休養,不能勞累。”
姜宸重重點頭:“額吉,您放心,都是因為我疏忽大意,才害得您受傷的,這回您就好好養傷,有什麼事情,都由我來處理!”
蕊蕊:“……”其實,倒是也沒這麼夸張。
但是蕊蕊自己也知道姜洵音是想要偷懶,識趣沒捅破。
或者說,在場的人都知道姜洵音想要偷懶。
想也知道打進中州之后的事情會有多少,姜洵音選擇咸魚。
在姜洵音養傷,姜宸自愿擔負起所有的瑣事的同時,北門也決出了勝負。
或者說,何威相當識時務,選擇了投降。
如今的局面已經明朗,西門守將嚴瓊算是向姜洵音投誠了,東門也被打下。
何威若是再不識趣,只怕就會腹背受敵。
他因為年紀偏大,沒那麼多爭強好勝的心了,但是眼瞧著姜洵音占了上風,出于為子孫考慮的想法,也選擇投降。
姜宸把這件事情說給姜洵音聽的時候,姜洵音正懶洋洋坐在搖椅上看書。她勾起了唇角道:“墻頭草,哪邊得勢哪邊倒……既然如此,就逼何威一把。”
對何威這樣的人,她實在是沒辦法生出好感。
四方將軍造反逼宮一事中,肖明與嚴瓊是想要中原大破大立,馮越是一心效忠高太貴妃。但是何威……不管是造反還是投降,都是出于私心。
若是輕飄飄放過了何威,難保下一回他不會在背后捅自己一刀。
姜宸若有所思,問:“額吉打算留下何威?”
“這種人,用得好就是一把好刀。”姜洵音道,“但是,得給他一個下馬威,讓他不敢生出小心思。”
“把他的兵權收了?”姜宸問。
姜洵音搖頭:“他手下那麼兵,不少人都是追隨他多年的,就算是搶了他的兵權,咱們的人也很難在一時半會兒收服人心。”
額日敦巴日道:“嬌嬌應該是想讓何威打頭陣。”
姜洵音點頭:“既然是投降,當然要叫投名狀了,攻打上平,就讓何威去做。我倒是要看看,他會怎麼選擇。”
姜宸點了點頭,轉身去按照姜洵音的要求去做。
姜洵音看向額日敦巴日問:“我是不是有點兒卑鄙?”
“嬌嬌聰慧睿智,知人善用。”額日敦巴日一本正經道。
姜洵音輕笑一聲:“我在你心中就沒有不好的。”
額日敦巴日笑了。是啊,在他的眼中,姜洵音哪里都好。
兩個人對視著,眉眼間傳遞著情深意濃,只見兩個人越貼越近。
姜洵音的目光落在了額日敦巴日寬厚的肩膀之上,她好像……有些日子沒咬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