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腳步很輕,幾乎聽不出來,走到了屏風后,便再沒了任何的動靜。
齊勻抹黑點亮了蠟燭,眼中帶著幾分的考量。
這幾個人,輕功很好,不像是世家培養出來的,倒是像江湖路子,應該就是姜洵音之收復的幾個江湖中人。
他身上披了件斗篷,便舉著蠟燭走了出去。
“太師。”影一幾人規規矩矩和齊勻問好。
不規矩不行啊,這可是姜洵音那個女魔頭的舅舅!
“洵音叫你們來,有什麼事?”齊勻坐定后問。
影一從懷里掏出一封信道:“這是太上女皇讓我們交給您的信。”
齊勻的唇角勾起了幾分笑意。他喜歡“太上女皇”這個稱呼,姜宸那孩子,在這件事情上做得漂亮。
仔細檢查了信封的外表,確定沒出細節都對得上,信封也完整,齊勻才開始拆信。
影一繼續道:“太上女皇現在就在瑤歌。”
一時間,齊勻手上的動作停下,不可思議抬起頭:“她怎麼這個時候來到了瑤歌!現在的瑤歌很危險!”
影一沉聲道:“易容了。”
齊勻懸著的心才算是落下了一半兒,打開信看著,嘴里嘟嘟囔囔訓斥著:“這個洵音,都這麼大的人了,還不知道什麼叫安分,居然敢以身試險……”
被他念叨不斷的姜洵音正在客棧里打噴嚏。
“你說是不是影一他們幾個鉆狗洞,在罵我啊……阿嚏!”
額日敦巴日把被子往姜洵音的身上一裹,摟緊了她:“回來收拾他們。”
姜洵音輕輕點頭,眼中帶著幾分的疑惑:“也不知道舅舅會讓咱們做什麼。”
這一點,額日敦巴日也有些好奇,但是沒想到,齊勻讓影一等人送回來的信里,居然直說讓姜洵音藏好身份,靜觀其變。
姜洵音的手指在“靜”這個字上畫了個圈,扭頭對著額日敦巴日小聲道:“我總覺得舅舅是嫌棄我太能生事,讓我安分點兒。”
額日敦巴日的視線在姜洵音的而臉上停頓一秒。他很想點頭告訴她,她想的沒錯,但是擔心惹怒媳婦兒還是沒這麼做。
“舅舅應該就是擔心你的安全。他人算無遺策,肯定是已經有了周全的計劃。”
姜洵音點了點頭:“是啊,他那樣的老狐貍,肯定是有了自己的計劃的。”
姜洵音與額日敦巴日干脆就在瑤歌租了個院子,在這兒老老實實做生意。
他們先是把瑤歌各家店的物價都詢問一遍,接著便把自己手里的東西往出賣。
暗中的人監督了他們些日子,見他們沒有什麼出格的舉動,倒是不再時時盯著。
從影一等人的口中知道這些人已經對他們放下了警惕,姜洵音松了口氣:“這段時間倒是真的快成了做生意的商人了。”
以前看個賬本,總攬大局就行了,現在還得挨家挨戶問價格,裝成初來乍到的樣子,實在是難啊!
姜洵音與額日敦巴日道:“咱們在瑤歌,能待到明年春天。”
把手上的貨物賣出去,可以借著天涼為借口修整一段日子,在明年春天采買一些貨物北上。
“所以,嬌嬌打算怎麼辦?”額日敦巴日問。
他們來這兒的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把水攪渾了,但是姜洵音現在發現她根本不用自己動手,她默默從懷里取出一封寫好的“舉報信”。
額日敦巴日看了一遍信,哭笑不得道:“天一樓知道是你干的,會恨死你的。
”
姜洵音無所謂道:“反正我就是什麼都不做,他們也想要我的命。”
“那這件事情就交給白停吧,順便也讓豐登發一份旨意。”額日敦巴日道。
白停拿著信,匆匆離去,在半月后,武林盟主家的大門上,就被人釘了一封“舉報信”。
其中主要的內容就是斥責江湖門派,放縱前朝勢力滋生。
而后,姜宸也發了一份討伐的旨意,意思也是聲討江湖藏污納垢,包庇前朝余孽,危害朝堂、殘害百姓。
這件事一出,想要息事寧人的江湖勢力也不得不表現出自己的態度,聲討天一樓,倒是給天一樓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本來天一樓仗著江湖高手眾多,在和高家爭斗的過程中隱隱占上風,現在有了江湖勢力的征討,也被牽制。
南方的水,徹底被姜洵音攪渾了。
在這灘水渾的同時,巴達爾金被他無良的父母“賣”到了齊府。
齊勻低頭瞪著這個一看就結實,但是長了一張平平無奇臉蛋的小家伙。
巴達爾金“靦腆”一笑,對著齊勻甜甜叫道:“外舅公”
齊勻嘴角一抽,到底還是柔和下表情,把這個結實的虎崽抱進懷里:“乖,那這些日子,外舅公照顧你。”
他怕被發現,不讓姜洵音和額日敦巴日來齊府,自己也不去找他們,誰知道這對父母能做出給巴達爾金整一個賣身契,“賣”到他家里?
賣身契上的名字叫金二,也是槽點滿滿。
當晚上的時候,巴達爾金臉上的人皮面具被摘掉,露出的臉讓齊勻有一瞬間心塞。
這張臉好熟悉,與他當年看到姜宸的時候幾乎一模一樣。
“你怎麼也長得一點兒都不像你額吉?”齊勻嘆了一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