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性子倔,還有些偏執,與這世界都難以和解。
那年寒假,姜洵音在學校所在的城市租了個屋子暫住。在某一日打工回家的路上,看到一個了倒在小巷子里的男子。
姜洵音并不是什麼善良的人,更沒有什麼善良的資本。她伸出腿,直接邁過男子的雙腿,打算離開。
她剛想走,腳踝卻被那個男子抓住。
他微微睜開眼,只能看到姜洵音小腿以下的位置,道:“幫幫我……我會給報酬的……”而后,便昏了過去。
窮到每天啃窩頭配咸菜的姜洵音猶豫了三秒鐘,還是扶起了那人。
窮,就得為三斗米折腰。
姜洵音把男子扶到了自己的出租屋,讓他在自己的床上休息。
她第二天出去打工前,還在桌上留了粥。
在姜洵音打工后回家的時候,卻發現周圍多了不少陌生面孔,在尋找著什麼人。
她后知后覺發現,自己救的那個男子身份可能非同一般。
本來在糾結著是不是應該報警,卻發現那個男子已經離開了出租屋,而桌上盛粥的碗已經變成空碗。
沒能搞到任何的好處,姜洵音覺得自己簡直是白辛苦一場。但是想到了對方身份可能不一般,她還是為擺脫麻煩而松了一口氣。
轉眼,春節就到了。
姜洵音的出租屋內,沒有任何過年的氣氛。
她孤零零坐在桌前,手里抱著一碗泡面。
突然,門被敲響。
她疑惑打開了門,抬眸一看,便蹙起眉頭,就打算直接閉上門。
門外站著的正是那天那個身份不明的男子。
男子看到姜洵音的面容,瞳孔一縮,十分震驚,見她馬上要關門,趕緊道:“我來送報酬!”
姜洵音抿著唇,警惕看著男子,但是還是讓開了身。
他走了進來,在出租屋內環顧一圈,在目光落到了桌上的泡面時,微微一怔,心中閃過一抹惆悵。
他看向了姜洵音問:“你……叫什麼名字?”
姜洵音偏過了頭,懶得理他。
男子直接從兜里掏出了一摞錢,在她面前晃了晃。
姜洵音憋屈道:“姜洵音!”
男子身體一顫,看著她的眼中越發震驚。
一樣的名字,相似的容貌,就算是知道她們不是同一人,他也無法保持漠視。
他垂著眼眸道:“我叫……秦瓀。”
姜洵音微微點頭道:“哦。”
兩個人僵持了許久,秦瓀率先出聲道:“我請你吃飯吧。”
姜洵音不明所以,但是秉著白吃的飯不吃是白癡的想法,跟著秦瓀出門了。
秦瓀確實有錢,帶著姜洵音去的地方是當地有名的私房菜館,價格昂貴到把姜洵音賣了都換不來一頓飯。
她沒有任何奉承秦瓀的意思,就是埋頭苦吃。吃相算不得優雅,但是秦瓀一點兒都不介意。
看著她吃飽后放下了筷子,秦瓀問:“你想要什麼報酬?”
姜洵音眼神有些恍惚,聲音帶了幾分的沙啞:“我知道你身上大概有些麻煩,那天對你的幫助應該很重要。我要五萬,咱們扯平。”
秦瓀捏著酒杯的手指一緊,道:“就只要這些?”
姜洵音垂下了頭,聲音清冷:“我知道你很有錢,但是這些就夠了。”
五萬塊不算多,但是對于一些人來說,卻是十分沉重的負擔。她現在身上背負的債務,正好五萬。
這五萬,已經足夠她做一個無債一身輕的人,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
秦瓀沒有說什麼,只是從懷中取出了支票,寫下了五萬的金額,遞給了姜洵音。
姜洵音接過了這五萬塊錢,卻露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轉身離開。
她本以為那就是她和秦瓀最后的接觸,到后來才發現那其實是交集的開始。
在開學前夕,姜洵音在自己的出租屋門口,又看到了秦瓀。
他靠著她的門,坐在了地面上,抽著一根煙,看上去有些頹廢與脆弱。
姜洵音眼神復雜,轉身就想走。
秦瓀出聲:“我等你好久了,洵音。”
姜洵音的腳步停下,轉頭看著秦瓀:“你還有事情嗎?”
“給我做碗面吧,泡面就好。”他像是擔心姜洵音拒絕,“我會付錢的。”
姜洵音最終把他放進了家,給他做了一碗面條,還煮了青菜和荷包蛋。
因為在學校和舍友不合群,再加上為了方便打工,姜洵音續租了出租屋。
而后的秦瓀來了一次又一次……
從一開始的冷漠,到后來也能說幾句話。
——
三月,傍晚,大雨磅礴。
姜洵音把包舉到頭頂,遮擋著大雨。她的渾身都被雨水澆濕,看起來十分狼狽。
突然,一把顯眼的紅色雨傘出現。傘遮擋著撐傘男子的面容,只能看得出挺拔的身材與修長的雙腿。
姜洵音抿著唇,沒有在意,腳下的步伐更快,只想要盡快回家。
路過那撐傘男子時,姜洵音被一把抓住,她下意識一腳就踩了過去,誰料對方靈活避開。
“洵音,你也太警惕了。”秦瓀無奈輕嘆,把紅傘打在了她的頭頂,“遇到這樣的雨天,怎麼都不知道打個車?”
他的語氣中帶著關心,叫姜洵音的眼眶濕潤,眼前越發朦朧。
她好像……有很久沒聽到過這樣關心的指責了。
秦瓀像是感受到了她的無助與難過,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放慢了腳步,送著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