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頭取了一根繩子,向索道上一掛,就向對面移過去。
我的心都揪起來了。
明明看著高高瘦瘦的一個細狗,這二頭肌,吸溜……
我胡思亂想著,不對!是屏著呼吸,看他到了對面,用力一悠用腳攀到繩上,竟然爬上了屋頂。
他快速解鎖滑輪,滑輪迅速向我滑來。原來是被人卡住了,我的不安更強烈了。
我急忙向對面滑去。
我到了屋頂,就聽樓下的聲音不對勁,像是在打斗。
我從天棚的梯子下到五樓,就見狗蛋和鄭大鄭二扭打。
小王嫂倒在地上,好像已經昏迷了。
我抄起一把鐵鍬,直接拍到鄭二的后腦勺上,他應聲倒地。我鏟向鄭大,他避之不及,被我直懟到墻上,疼得嗷嗷叫。
這時更多的人趕過來了。
他們把鄭大鄭二控制住。這才發現鄭家夫婦和小兒子被反鎖在房間里。
還好小王嫂子問題不大,是摔倒時碰暈的,只是有些輕傷。
現在是末世,可不是末法時代。全村人群情激憤,小王嫂子對村里人的付出有目共睹,她受了委屈,那就是全村的人受了委屈。
要不是后來我爸趕到,鄭大鄭二肯定小命不保,被眾人一通錘。
最后我爸決定把他們關起來,等雨停了再送公安。
10
把小王嫂子接回來,家里就沒斷了來人探望。
來的都沒空手,還都是年輕人,是家里派出來的代表,這索道不適用老年人。
他們獻寶一樣把家里的好東西擺出來。
「我媽來不了,讓我帶了魚過來,她說最后一條了。」
「這是我烤的蛋糕,還熱乎的,吃一口。」
「我做了一杯奶茶,嫂子嘗嘗。
」
小王嫂子臉色還不太好,可是眼睛里的光又回來了。
「你們不要擔心,我沒事的。今天沒去輸液的先吃藥,明天我就可以去了。」
從那以后,我和狗蛋成了小王嫂子的保鏢。每天跟著她跑來跑去,我們卿卿我我——然而并不是,是兢兢業業幫著小王嫂子守護一村平安。
一來二去,這些嘴里閑得淡出鳥的老人又開始八卦了。
三舅奶 80 多了,耳朵聾得打雷都聽不見,隔著大雨跟隔壁樓的四姨聊得可歡了。
「那誰家的小誰跟狗蛋好上了?」
「咱也不敢說,咱也不敢問,好像是吧。」
「兩個人天天形影不離的,差不了,了……」五嬸家住得遠,隔著有兩幢樓,還插了一句話,這大嗓門都帶回聲了。
他們講閑話,也不避諱一下主角。
當時我正準備往索道上,正嘟囔:「怎麼搞的,掛不上了呢。」
狗蛋過來,一把摟過我,三下兩下掛好保護裝備,輕輕一推,我的心就蕩出去了,不是!是我蕩出去了。
「你看她那矯情樣兒,我都看不下去了。」我媽在一邊說風涼話,又學我的扭捏樣,「怎麼搞的,掛不上了呢。」
「這不是有你當年的風范嗎?別說俺閨女。」我爹不樂意了,他一向護犢子,又瞇著眼睛說,「這雨下得,還天降個姑爺。」
11
熬到第三個月時,大家好像適應了水上生活。
我爹說,就當我們是漁民,在船上生活,沒有網絡,上不了岸。
但是問題也更多起來。
現在水污染非常嚴重,放一桶水就要換凈水片,不然出來的水都不能做生活用水。
有的人家囤的飲用水不足,還有的發電機出故障。
正好年輕人都閑得難受,我和狗蛋把他們組織起來,成立了維修小組,誰家有問題去誰家。
每天來來往往的,那些從手機上被解救出來的年輕人,精神狀態更加精神了。
12
第四個月的時候,村子里還好,外面似乎亂了。
偶爾有人坐著船過來,態度好的,我們就接濟一點,兇巴巴的就趕走。
無線電里的滾動播出都換詞兒了,不是堅持就是勝利,改成警告,讓每個人都做守法公民,還提醒大家保護好自己。
狗蛋嘆口氣說:「潛臺詞很明顯,有的地方發生搶奪物資了。」
我爹一聽就急了:「我讓大家把放樓上的物資盡量搬進樓里。」
他抓緊下去安排,狗蛋也組織了保安大隊,年輕人輪流值班守村。
這天夜里,好久不見的太奶來了,她滿臉的疲憊。
「嘻嘻,太奶是不是找到什麼好書了?你的黑眼圈都熬出來了。」
「別貧了,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來。你記好了,有人要過來搶劫,你們要打起精神來。還有啊,保護好我重孫女婿。唉,讓你們別當圣母!不聽話啊……」
我被她說得一愣一愣的,還想細問,她竟然原地消失了。
我猛然坐起身,全身的汗,屋子里的冷氣扇靜悄悄的沒聲息,這才醒悟過來,停電了呢?
我忙起身喊我爹,他爬起來迷迷糊糊換上備用電源。
我把太奶剛托的夢跟他說了一遍。
我爹忙拿起對講機呼叫。
奇怪,值班的兩個人都沒有應答。叫了兩遍,還是一片沉寂,我爹大叫不好。
13
「我去廣播,把全村人叫起來,可能真出事了!」
這工夫我拿著帶夜視儀的望遠鏡在黑夜中仔細觀察,今天晚上的雨大,影響視線,可還是讓我捕捉到了可疑之處。
「爹!四大爺家那個樓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