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鶴下意識抵賴,“你胡說什麼?我什麼都沒做!”
正所謂不打自招,不用我多說,大理寺已足夠證據立案。
江知鶴被帶走,我特意強調,此案牽扯新科考生,如果處理不當,恐怕有傷民心。
在太子監督下,大理寺嚴查此案,把相關人等全部收押監牢。
自然,蘇芊芊也逃不過。
她一哭二鬧,抵死不肯承認,賭咒發誓說自己不知情。
可她沒料到,江知鶴這麼不經審問。
獄卒只稍微恐嚇了一番,江知鶴就嚇得尿了褲子,結結巴巴地說。
“我…我只想給顧延年一個教訓,讓他遠離京城!我沒想過害他性命,這只是一個玩笑而已,我罪不至死啊!”
為了洗脫自己,他一口攀咬出蘇芊芊。
“媚藥是蘇芊芊給我的,真的!你們可以去查,那藥是西域才有的,蘇芊芊的小娘原是西域進貢的舞娘….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們快放我出去!”
江知鶴沒有說謊,線索全部得到證實。
因為沒有釀成大禍,又有太師出面做保,江知鶴毫發無損地出獄了。
可蘇芊芊就沒那麼走運了。
她私藏禁藥,暗律是要挨板子的。
衙門可憐她一個弱女子,暗示其父可以交錢
贖人。
可誰知,她父親不僅不肯搭救,反而很是厭煩。
“腌臜東西,跟她小娘一樣,都是上不得臺面的東西,真是家門不幸,打死了也好!”
蘇芊芊求助無門,無奈之下,說出一個令人咋舌的秘聞。
“我懷孕了,孩子是江知鶴的,你們不能打我!”
她贏了。
太師最是仁心,即使氣的胡子都翹起來了,還是拉下臉來救回蘇芊芊。
在確認她懷上江家的骨肉后,一頂小轎抬進了江府。
只是經此一鬧,江知鶴臭名遠揚,人人避而遠之,仕途毀于一旦。
他不以為恥,反而樂得逍遙,揮霍家中錢財,日日帶著蘇芊芊招搖過市。
有一次在街上碰到,江知鶴紅光滿面,主動迎上來。
“錦婳,你瞧我這一身錦袍,都是出自芊芊之手。她真賢惠,是不是?若是你眼紅,日后嫁給我做正妻,芊芊會像對我一樣,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保證不搶你的風頭。”
“是嗎?”
在他身邊,蘇芊芊孕相初顯,臉上的憤恨一閃而過。
我勾唇,“江知鶴,好好珍惜現在的日子吧。”
我相信,報應不會太遠了。
12
金鑾殿上,顧延年對答如流,一鳴驚人。
父皇頗為賞識,欽點他為探花,打馬游街好不威風。
杏林宴上,顧延年一襲青衫,風度翩翩,頗為惹眼。
不少貴女被他吸引,紅著臉竊竊私語,朝他扔去桃枝。
顧延年木訥,只顧正襟危坐,全然不予回應。
殊不知,他越是清冷孤高,就越讓人蠢蠢欲動,想要占為己有。
對他有私心者不少,我是第一個站出來的。
“父皇,您可曾記得,您答應過兒臣,會賜我一門滿意的婚事?“
這還是在他識破江知鶴本性后,自覺虧欠于我,才答應下來的。
此時被我提出來,父皇有些啞然。
“錦婳,你……”
我跪下,朗聲說出顧延年的名字。
“錦婳此生所愿,為探花郎一人而已,求父皇成全。”
話音剛落,全場嘩然。
顧延年臉上露出錯愕和驚喜,卻唯獨沒有抗拒。
我輕吁一口氣,卻聽父皇沉聲道。
“今日良辰吉日,眾愛卿齊聚于此,不便討論家事,此事容后再議。
”
聽口氣,是不準備答應了。
果然,宴席收尾后,父皇召我入宮,不悅地問道。
“錦婳,婚姻大事豈能兒戲?你也是吃過虧的人了,外表越清俊的男人,越是靠不住。況且顧延年雖有文采,卻是白衣出身,沒什麼家底,實在配不上你啊!”
我笑了,“父皇怎會這般迂腐啊!”
我緩緩起身,反駁他的話。
“第一,江知鶴長得一般,并算不上好看,因此他代表不了天下美男;第二,誰說男人好看就一定不靠譜了?父皇就長的很好看,您對我娘就很癡情,母后紅顏薄命,您也履行承諾,一直照顧我們姐弟。至于第三嘛……父皇應該聽過,莫欺少年窮啊!顧延年生在貧民之家,卻長懷青云之志,憑自己的才華走進朝堂,父皇難道不覺得,他真的很有潛力嗎?我相信他,假以時日,一定會大放異彩。”
我言辭懇切,終于打動了父皇。
他嘆氣,“女兒大了,終究是有自己的想法。也罷,既是你看上的人,朕就給他一個試煉的機會。”
父皇言出必行,顧延年入仕第一天,就派他去處理河南水患,押送物資的路上,顧延年查處貪墨,將朝廷恩惠不折不扣地用于救災。
他沒有架子,全程與災民同吃同住,因為熟悉水性,多次參與下水救人,還自掏腰包幫助失怙的孩子。
災情緩解后,顧延年收獲了民心,老百姓自發送行,對他感恩戴德。
之后,顧延年又參與了運河監工、查處了科考舞弊、遠去西北鎮壓叛軍。
三年過去,他迅速成長,成為朝廷的中流砥柱。
父皇龍心大悅,親自為我們主持婚禮。
那一天十里紅妝,百姓競相傳頌,說我們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但仍有一道不和諧的聲音,是江知鶴發出來的。
大婚前一天,他帶賀禮上門,哭喪著臉。
“錦婳,原本這一天,是屬于你我的。”
“我真的后悔了…蘇芊芊她,并非我想象中那麼美好。這幾年,她不斷拈酸吃醋,害死了腹中的孩兒,卻把這一切都怪在我的頭上。她不許我娶妻納妾,回回都以自殺威脅,讓我煩不勝煩。父親是徹底不管我死活了,眼下我不知道還能求助于誰……”
他說,“錦婳,若有來生……”
“可別!”
我抖掉一身惡寒,“江知鶴,自作自受,別連累別人行嗎?”
我沒想到,那是我最后一次見他。
婚后不久,聽說江家鬧出命案,原因是蘇芊芊不滿江知鶴給我送禮,懷疑他余情未了,逼他把東西討回來。
江知鶴不肯,二人扭打起來,碰倒火燭都沒察覺,竟雙雙葬身火海。
一場悲劇,可悲可嘆。
幸好,屬于我的幸福,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