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宵紅著眼,壓著我的手腕,
「是啊,醉了,不喝醉你怎麼會出現在我夢里。宛央,父皇的軟飯不好吃,你吃我的不行嗎?」
說到最后,他強勢地破開阻隔,手一路挪到了下面去。
我倒抽一口冷氣,驚叫一聲,很快臉頰燒紅。
「謝臨宵!你瘋了!」
謝臨宵眼眶通紅,像一頭發了瘋的狼崽子,
「父皇碰過你嗎?鄭宛央,你才多大!就曉得找老男人!我不老,你找我啊!」
我眼淚涌出來,用盡力氣,狠狠給了他一巴掌,「謝臨宵,你清醒一點!」
我雖然進宮早,卻不曾真正侍奉過皇帝,也許是他覺得我太小,心有隔閡,一口皇帝叔叔叫大了一輩。
我不知道謝臨宵還有這麼一份心思。
四周突然一靜,謝臨宵頓住了。
他的瞳孔微微擴大,眼神逐漸清明,手一松,怔在那兒。
我掙開他的鉗制,抱著膝蓋退在角落,衣衫不整,淚水一個勁兒往下掉,小聲嗚咽,「你混蛋……」
啪。
又是一個巴掌。
謝臨宵狠狠扇在自己臉上,比我下手都狠。
他臉色慘白,閉上眼,久久沒有說話。
屏風外,我聽到楊大人的夫人罵罵咧咧地推開門進來,然后鬧哄哄地提著楊大人走了。
小門一合,滿室重歸寧靜。
「宛央……我對不起你。」
他的聲音很輕,仿佛再高一度,就會嚇壞我。
這是前世今生,謝臨宵第一次跟我說對不起。
我臉頰濕熱,抹了把臉,帶著哭腔道:
「你說對不起就有用嗎?你今晚對我干的事,一句對不起就能抵消嗎?」
其實也不是大事,無非就是摸了摸,親了親,抱了抱,可謝臨宵好像對此,十分愧疚。
謝臨宵慢慢將手伸過來,生怕嚇到我,在發現我沒有抗拒之后,握住我的手,放在他的臉上,啞著嗓子道:
「宛央,往這里扇。什麼時候出氣什麼時候算。」
我狠狠推了他一把,沒推開,「我嫌手疼!」
謝臨宵緊緊攥著我的手,生怕我跑一樣,「那我自己來,你數著,好不好?」
我知道他真干得出來。
前世就一根筋,被人打得皮開肉綻都不說一句,這會兒他是真要給自己上刑啊!
「我困了,不想看你。」我撇過頭去。
謝臨宵一僵,落寞道:「我送你回去。」
「衣服都叫你扯破了,怎麼走?」
謝臨宵愈加愧疚,「我……我以為那是在做夢……我以為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就可以對我為所欲為了嗎?」我帶著鼻音,用腳不輕不重地踹了他一下,「我是你的娘娘……放尊重點兒。」
「別提那兩個字。」
謝臨宵冷聲冷氣地,一副想發怒,又不敢的樣子。
到最后只能不忿地扭過頭去,「宛央,你不喜歡我就不喜歡,別往我心上捅刀子。」
他不認我也正常。
我和他,如果拋開仇怨不貪,算得上是青梅竹馬。
那時候謝臨宵貪玩,我看不慣他,便每天提著掃帚追著他打。
皇帝那時候總跟我爹笑著說:「小小年紀就知道馴夫,以后可真得叫宛央多多看著他。」
眼下,還成了我的錯。
他憋了這麼久,害得我懸梁自盡,當然不能輕易放過他。
我用腳尖輕輕勾了勾他的胳膊,等著他耳根發紅,才小聲道:
「我什麼都沒穿,還冷著呢。」
謝臨宵脖子也紅了,卻坐著一動不動,看也不看我。
我氣得站起來,「算了,我自己回去。
他們愛看就看吧,反正也沒幾兩肉。」
「鄭宛央,你敢!」背后傳來謝臨宵咬牙切齒的聲音。
我一回頭,謝臨宵已經走過來。
他脫下袍子往我身上一披,罩住了我的頭,說道:「回家。」
?
那日之后,謝臨宵足有三天沒出現我面前。
這幾日靜和頻頻造訪,話里話外探聽一些柔然的消息。
我心頭一牽,「你是不是聽到什麼了?」
靜和興致不高的樣子,「皇帝叔叔說,可能要找人去和親。」
我心中酸澀,握緊了靜和的手:「靜和,找個人嫁了吧。」
靜和走的時候,眼睛紅得像小兔子,問我:「即便是嫁給皇家,都沒有關系嗎?」
我想,她大概是想嫁給謝臨宵,手緊緊攥起,「沒關系的。」
靜和垂下眼,低聲道:「宛央,我明白了。」
過了幾日,便是謝臨宵的生辰。
當年謝臨宵的母妃冠絕六宮,圣眷正濃,糟了人嫉恨,生產之日慘遭暗害。
若不是后來我爹的貪污案牽連甚廣,宮人招供的時候,一些八竿子打不著的事兒都說了,謝臨宵的母妃之死,至今還是個迷。
是以,每逢生辰,我都不敢招惹他分毫。
可是一連幾日,謝臨宵仿佛人間蒸發一般。
終于在今日,我探聽到他的下落,煮了碗面,親自端著去了他房中。
叩門聲響徹夜空,屋內寂靜無聲。
我不死心地繼續敲門:「謝臨宵,開門。」
還是沒有動靜。
我一著急猛地推門,好巧不巧,門呼啦從里被拉開。
我撲了空,一盆長壽面眼看就要傾斜著潑在謝臨宵身上。
他長臂一攬,扣住我的腰,另一只手穩穩端住了托盤。
夜色深沉,我仰起頭,借著月光,對上他深沉的眼眸,眼底就像化不開的濃墨。
想到上次兩人尷尬的場景,我摸了摸鼻子,
「你藏屋里干什麼呢……叫半天也不開門……」
摟在我腰間的大手一緊,捏得我驚呼一聲,繃緊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