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要不明天吧?」我閉著眼和他商量,「我一定努力。」
這話聽著不能再假了,溫左淮卻沒追究。
「倒也行,不過你得跟我說句話。」
「好。」
「你喜歡我。」
「你喜歡我。」
溫左淮嘖了一聲,掐掐我的腮,「重新說,梅青青喜歡溫左淮。」
我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道:「嗯哼……行。」
許是我太過思念小姐,夜里夢到了她。
她嚴厲地訓斥我,說我樂不思蜀,見色忘義。
我嚇得從睡夢中驚醒,撲通從床上翻下來。
足足思考了一刻之久,我得出結論:溫左淮是個危險的人,我一定是跟他待得時間太久,被奸詐之人蒙騙了心。
我又去找了劉衡,他昨天跟人打架的時候受了傷,這個時候,給他送藥等于雪中送炭,劉衡對我心懷感激,就一定會答應幫我逃出這里。
我敲響了了劉衡的房門,他冷著臉,從里面打開,左手上還纏著一條綁了一半的繃帶。
我將金瘡藥遞給他,「喏,我來幫你上藥了。」
劉衡一僵,沉下臉,「不需要。」
「可是你受了傷,不疼嗎?」
劉衡狠狠皺起眉頭,「我自己能行。」
我還想說什麼,砰,劉衡第二次把我關在門外。
我心中沮喪,回頭看見溫左淮冷著臉站在那兒,重復道:「幫劉衡上藥?」
不知道為什麼,溫左淮的眼神讓我有些害怕,原本平淡溫和的眼睛浮現出一絲陰霾。
他步步逼近,走到跟前,彎腰靠近我,「你還想干什麼?」
我不受控制地后退一步,他震怒般將我拉回去,大手強勢地壓在我腰上,用拇指揉搓著我的嘴唇,「這張小嘴兒,到底還能吐出什麼讓我生氣的話來,一并說了吧。
」
我眼淚都要涌出來了。
他兇巴巴道:「不許哭!不準怕我!」
我一噎,咬著嘴唇怯生生望著他不虞的臉色。
溫左淮還在氣頭上,「更不許拿這種眼神看我!」
他這人好不講道理!
我垂下眼,淚珠子斷了線般,一個接一個無聲滾落。
溫左淮氣笑了,咬牙切齒道:「梅青青,到底是誰欺負誰?」
說完他松開我,揚長而去。
我一臉淚,被路過的椿姨撿到,到了廚房。她見我哭的可憐,用雪白的面團捏出個奶白奶白的小兔子。
面里摻了糖,包上豆沙,放在手里冰涼涼,軟綿綿的。
椿姨手把手的教,我手把手的學,最后她撲哧一笑,「傻丫頭,你這個不是小雞,是小鵪鶉。」
我將它放在案板上,托著腮,終于破涕為笑。
「椿姨椿姨,它是不是可好看啦?」
「椿姨椿姨,它的眼睛好可愛!」
「椿姨椿姨——」
一個竹籃從天而降,砰!
我的小鵪鶉瞬間消失在視野里。
我愣住了,椿姨也愣住了。
頭頂響起溫左淮死氣沉沉的聲音:「椿姨,你要的雞蛋。」
我抬頭看著他。
溫左淮一低頭,也發現了我,臉色一僵。
我撇撇嘴,眼里涌出淚水。
溫左淮臉又黑了,「該死的,不準哭!」
我沒忍住,哇大哭出聲,「我的鵪鶉!!!我的鵪鶉!!」
椿姨擦擦手,著急忙慌地提起籃子,露出個壓扁的,面目全非的面餅,綠豆做得鵪鶉眼糊在面團上,摳都摳不下來。
「溫公子,您倒是看著點啊,姑娘忙活一上午,才做出一個,這些全毀了!」
我哭得抽抽搭搭的,「你還我鵪鶉,嗚嗚,你……你還我……」
溫左淮看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從案板上把面坨摳下來,皺著眉道:「別哭了,不就是塊面嗎,也能吃。
」
我看著鵪鶉的慘烈死狀,哭得更厲害,「殺鵪鶉之仇不!共!戴!天!」
椿姨嘆了口氣,「這不,剛哄好,又惹哭了。」
「好好好,賠,爺給你親手捏一個。」溫左淮被我逼得沒了辦法,頭疼地盤腿坐在稻草里,從面盆里撈出一團,「以前寨子里沒小姑娘,爺空有一身本領沒處使,眼下正好哄你了。」
我狐疑地看著他,抽搭一聲,「你別想讓我原諒你。」
溫左淮毫不在意:「沒良心的小東西,也不指望你能記我好。」
我睜大了眼,白花花的面團從他手里一過,就變成一只只活靈活現的鵪鶉。
我看呆了,直到他拍手,「來,把灶燒起來,給你蒸鵪鶉。」
蒸鵪鶉聽起來不太吉利,我說:「風干了做成面偶吧。」
溫左淮道:「乖乖,爺這會兒還餓著肚子呢,你忍心?」
好吧……
不太忍心。
「對了,劉衡大哥有沒有吃啊?」
溫左淮咔嚓徒手掰斷了一塊木頭,面無表情地將柴火扔進火堆里去,「吃了,不用你操心。」
我摸了摸自己脖子,有些后怕。
過了一會兒,蒸鵪鶉好了。
溫左淮挽起袖子,露出精壯結實的手臂,麻利地檢出來,遞到我嘴邊,「張嘴。」
我想得出了神,連他遞過來東西都不知道,本能地張嘴,再一看,鵪鶉頭被我咬掉了。
我苦大仇深地盯著斷頭的鵪鶉,突然氣鼓鼓地站起來,「我不吃了,我要去找劉衡!」
溫左淮眼睛微微虛起,「爺最近,是不是太慣著你了?」
我如臨大敵,飛快地逃走。
奇怪的是,溫左淮也沒有跟上來。
此時正值午后,陽光正好,我灌下一大口茶,突然,后窗吱呀一聲,發出了動靜。
我轉了個身,看見一個蒙面男人正穿著夜行衣,眼珠子在屋里亂掃。
我們兩個對視了很久,我突然大叫:「啊,賊啊啊啊——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