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他是心系百姓，不熱衷兒女之事。

現在看來，他只是不喜歡我罷了。

「怎麼？難過了？」

陸卿塵的嗓音讓我思緒回籠，視線再次落在房內，才發現，不知何時陸子然和殊兒早已離開。

只剩下我與陸卿塵。

我抬頭看著他，憤憤不平道：「陸卿塵，你想看我笑話的目的達到了，我能走了嗎？」

陸卿塵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你覺得我是在笑話你？」

我冷哼一聲：「那不然？否則堂堂的中郎將不會屈尊降貴帶我來只是捉奸吧？」

陸卿塵絲毫不生氣。

他悠閑搖開折扇，像個翩翩美少爺。

刻意地咬文嚼字。

「男女之間，無非愛恨情仇。

「嫂嫂，你覺得我對你是哪個字呢？」

7

從清平寺回來后，我頻頻走神。

陸卿塵的那番曖昧不明的話，還有陸子然幽會殊兒的事，都讓我心煩意亂。

連倒的茶水都溢出來，我都毫無察覺。

還是婢女桃花，最先反應過來。

「夫人，你的茶溢出來了。」

我這才反應過來，將茶壺移開。

桃花收拾完桌子后，才小心翼翼問我：「夫人，您有心事？」

夫君養外室這種事，我又如何能對旁人開口。

我笑著搖頭：「沒事。」

正說著，陸子然回來了。

一身紅色官服，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像天上的皓皓明月。

我條件反射上前替他脫下外衫。

卻聞到身上的女子香。

我攥緊拳頭，有些不甘心，抬頭笑著望著陸子然：「夫君，你身上怎麼會有女子的胭脂香？」

陸子然神色自然：「路上有位女子無意撞到我，或許是那時染上的，怎麼，夫人吃醋了？」

從他眼中，我沒有看出半分的異樣。

我想質問他，殊兒是誰，卻又硬生生忍住了。

眼下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

見我沒說話，陸子然溫柔替我插好珠釵：「夫人生得這樣花容月貌，其他女子在為夫眼中，不過是曇花一現，誰都比不上夫人。」

聽到這話，桃花捂著唇笑著調侃。

「哇，老爺和夫人感情真好。」

在陸府，眾人皆知，我與陸子然琴瑟和鳴。

他待我極好，府中事事交由我做主，哪怕我與婆婆有了矛盾，他也義無反顧維護我，讓婆婆連夜搬出陸府。

連我爹娘都說，我嫁了位好夫君。

可就是這樣的陸子然，偏偏表里不一。

真應了那句話，玉再完美都有瑕。

當著桃花的面，我自然不會表現出異樣。

強扯出一抹笑意。

「夫君的為人，我自然相信的。

「不過是跟夫君逗樂罷了。」

陸子然笑了笑：「為夫知道。

「不過三日后，是我母親的壽宴，屆時還需夫人操心。」

他說這話時，笑容有些不懷好意。

讓我心里莫名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再轉眼，他又恢復如常。

或許是我想多了吧。

8

時間一轉，便到陸夫人四十生辰宴。

我邀請陸子然的同窗好友，以及平日與陸府來往密切的世家，還未開席，府中就人聲鼎沸。

突然喧鬧的聲音消失。

我疑惑看去，竟是陸卿塵。

他本身就生得瑰麗，此時一身紅衣硬生生將其他貴女比下去，像一只開屏的花孔雀。

他停在我身邊，用扇子遮嘴小聲道。

「嫂嫂，上次落荒而逃，還沒告訴我答案呢？」

我并不想回答。

可陸卿塵像個花蝴蝶站在我旁邊，吸引全府貴女的視線。

本來叔嫂就應該避嫌。

已經有貴女頻頻往這里看。

陸卿塵也知曉，他故意沖我道。

「若是嫂嫂不回答，那我就不走了。」

眼下賓客眾多，我又不能與陸卿塵起沖突。

只能硬著頭皮回答。

「仇。」

在陸府的三年，我與陸卿塵僅有數面之緣。

我可不會自作多情認為他與我有愛或者情。

陸卿塵瞇了瞇眼，似笑非笑道。

「嫂嫂，你竟這樣認為。」

我不知道陸卿塵什麼意思。

正疑惑時，就見他闊步進了正廳。

很快壽宴正式開始，名妓獻舞，府內歌舞升平。

按照規矩，我要向陸夫人獻禮。

只是她向來不喜我這個兒媳，看都沒看一眼我準備的名畫，便讓人收好，只是來了句。

「再好的禮物都比不上孫子。

「都三年了，也不知你的肚子為何沒動靜。」

看似無心的一句話，卻讓她的金蘭驚呼一聲。

「三年都沒動靜，是不是你這兒媳不行吶？

「我兒子新娶的夫人，短短兩月就懷上了。」

其他賓客紛紛附和。

「這要是不能生，怕是得早做打算。」

「我聽說謙兒就只娶一位，連個侍妾都沒有吧。」

陸夫人頭疼似的捂著頭。

「還不是謙兒說，府中只娶一位夫人。

「我這個做娘的也沒辦法。」

有了婆婆故意賣慘，一時我被推到風口浪尖。

她們開始指責我。

「哪有這樣的道理，女子不就應該開枝散葉？」

「自己生不出來，還不讓別人生？」

我真是有苦說不出。

陸子然與我同房屈指可數，每次也是草草了事。

可我又不能明說。

只能硬生生咽了這個啞巴虧。

就在此時，旁邊的席位突然傳來一抹低沉的聲音。

「娘，這話說得不對，生不出來孩子，怎麼怪嫂嫂一人。

「說不定是我哥的問題？」

見陸卿塵替我解圍，我有些詫異。

他是在替我說話？

只是我想到陸卿塵陰晴不定的脾氣，又打消這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