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繼續害人,倒不如我親手毀了這張臉!」
說罷,我拔下頭上的簪子,朝著臉上劃去。
才劃破一道口子,手上的簪子就被兄長的真氣打飛了出去。
他飛奔到我的面前,擁住了我。
「阿煙!你怎麼這麼傻?」
我看到眼前的兄長,高興得落淚。
「哥哥,你肯理我了?
「你不怪阿煙害你中毒的事情了?」
兄長一臉寵溺和無奈地看著我。
「哥哥怎麼會怪你?
「這件事情不是你的錯,要怪就怪南宮凜那個卑鄙小人。」
兄長果然沒有怪我,我好高興。
撲進了兄長的懷里,習慣性地用臉蹭了蹭他的胸口。
就聽兄長驚呼一聲。
「嘶……別!」
我在兄長胸口亂蹭的動作一頓,慌忙離開,緊張地去看兄長的臉色。
只見他面色潮紅,額頭冒汗,似是極難耐一般。
胸口處像是不能觸碰,身子也弓弦般緊繃起來。
我嚇得紅了眼圈。
「哥哥,你怎麼了?
「是不是受傷了,怕我擔心,不告訴我?」
說著,抬手去扒拉他的衣領,想看看他是不是受傷了。
卻被兄長緊緊攥住。
「阿煙,不要……」
8
兄長的手,修長白皙,如玉雕琢成的一般。
緊攥著我的手的時候,手背青筋微微鼓起,有種別樣的風姿。
讓人想起他握劍的時候。
「哥哥,你我是相依為命的親兄妹,你受傷了,給妹妹看看傷口沒關系的,不用害羞!」
我掙扎著,想把手從兄長手里掙開。
方才還一副虛弱模樣的兄長,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死活不肯松手。
「不行!男女七歲不同席。
「阿煙下個月就要及笄了,你我男女有別,還是注意些的好……」
聽到這話,我的眼淚瞬間下來了。
兄長年長我三歲,自我五歲時,父母相繼去世,便是我們兄妹倆相依為命了。
小時候都是兄長抱著我哄睡的,那時候我們吃住都在一起。
怎麼不見他說男女有別什麼的?
「哥哥是嫌棄阿煙,不喜歡阿煙了嗎?
「哥哥是不是不想對阿煙好了?
「那你昨日在定南侯府救我做什麼?
「就讓我給那個小侯爺做妾,被他折磨死好了!」
兄長聞言,連忙捧住我的臉替我拭淚。
「你說的是什麼混賬話?
「阿煙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女孩子。
「是哥哥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哥哥就算討厭全世界,都不會討厭阿煙的。」
我破涕為笑,很快就被哄好了。
伸長了手要哥哥抱抱。
「那哥哥像從前一樣,抱抱阿煙。」
兄長濃麗的劍眉微不可察地蹙了蹙,但還是笑容溫暖地伸出手,虛抱了我一下。
「阿煙聽話,別鬧。」
我嗅著兄長身上熟悉的氣息,感覺疼愛我的兄長又回來了。
用力回抱過去,只覺得兄長的身子猛然一顫,佝僂得更厲害了。
他推開我,強擠出一絲微笑:「阿煙先出去等哥哥好不好,哥哥想換身衣裳。」
我一臉困惑不解:「哥哥不是才換過衣裳嗎?」
兄長:「這件哥哥不是很喜歡,再換一件。」
9
兄長把我推出門外,我等了一陣看他沒出來,忍不住笑他:還怪臭美的咧!
「那哥哥你慢慢換,我先去膳堂等你。
「過會兒等用完了早膳,我帶你去尋名醫啊!」
兄長自幼習武,功力深厚。
他昨夜無事,想必那南宮凜下的毒,也不怎麼厲害。
但為了安全起見,還是找大夫看看穩妥一些。
聽聞京城最近來了個神醫,復姓歐陽,醫術十分了得。
能醫死人,肉白骨,讓人起死回生。
若能請得歐陽神醫為兄長醫治,想必兄長的毒很快就能解了。
只是行蹤飄忽不定,所以要早做打算。
我等了啊等,好半晌兄長才來。
炎炎夏日,兄長卻似畏寒,人人都穿薄衫的時節,兄長硬是穿了兩層外衫。
我困惑地看著兄長:「哥哥,你冷嗎?
「穿這麼多干嘛?」
哥哥端起羹湯喝了一口。
「昨夜泡了寒水,有點……」
我立刻將額頭貼了上去,如小時候我發熱時,兄長照顧我時那般。
只覺兄長的額頭滾燙,甚至還有一絲絲的熱汗。
呼吸彼此縈繞間,一股潮熱氣息撲面而來。
我驚呼:「這麼燙!是不是得風寒了?
「走!咱們現在就去尋醫問藥!」
兄長卻一把將我推開,將衣領捂得嚴嚴實實。
「不用了,哥哥休息幾日就好了!」
這我哪兒能慣著他?有病就得治啊!
「這僅僅是風寒的事情嗎?哥哥你忘了,你昨日還中了南宮凜那個卑鄙小人的毒啊!
「一定是那毒,讓哥哥的身體變差了!」
兄長搖頭道:「那毒……為兄已經運功逼出體外了,休養幾日便可痊愈。」
「阿煙無須操心,也無須自責。
「這早膳用得差不多了,為兄先回屋療傷了。」
說罷,丟下碗筷火速回屋去了。
我急忙在后頭追他:「不是才喝了一口羹湯嗎?怎麼就吃飽了?」
然而哥哥一閃身,就沒影了,我只得作罷。
「不吃就不吃,我自己吃。」
10
啃著饅頭,我越想越擔心。
兄長這樣諱疾忌醫,萬一真出了什麼事情,那我不就成了沒爹沒娘沒哥哥的孤兒了嗎?
不行,這神醫我定要為他尋來。
兄長不肯去看病,那我把神醫找到家里來總沒問題。
說干就干。
我拿了劍,戴了帷帽,騎馬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