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血祭的衣服。」江執淡金色的眼眸閃過一絲厭惡。
他轉頭看向我,「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不待我拒絕,他突然伸出手,拉著我往外跑。
樓梯一層層旋轉,一直跑到最頂樓的天窗才停下。
天窗已經封頂了,只是斜面半開著一個洞。
江執先爬出去,接著把我也拽出去。
在黑暗中被關了八天,猛然見到這麼遼闊的景色,簡直美得讓人失語。
遠處是結了一層厚冰的河,冰河阻斷了通往喪尸城的路,也鋪滿了無數死去的尸體。而近處是一座座黑色尖頂的塔樓,像是一棵棵沉默的樹。
我們就坐在其中一棟塔樓的頂上,俯瞰望去,喪尸城陰森的一切都被溫柔的夕陽撫慰了,整個世界奇妙而美麗。
「怎麼樣?」江執扭頭真誠地看向我,說,「除了你,我沒有帶其他任何人來過這里。」
「很好看。」
我敏銳地察覺到江執其實本身興致并不高,試探地詢問,「江執,你心情不好嗎?」
「很明顯?」
「因為血祭吧,」我猜,「血祭到底是什麼?」
江執沉默了。
「不是說我是朋友嗎,你是不是防備我?」我佯裝生氣。
「沒有,」江執有些無奈,「其實就是吸食人血,每月都有一輪,抓捕了新鮮的人類,就聚在一起享用。」
「你也會嗎?」我看向江執。
他真的和我見過的任何喪尸都不一樣。
他外表太像人了,甚至很有禮節,家世出眾的那種人。
以至于正常情況下,很難對他產生任何恐懼。
江執卻反問我:「如果是,你會怕我嗎?」
我反問:「怕什麼?」
江執垂眼看向我:「我咬你的話,你也會變成喪尸。
」
「是啊,」我湊過去,也壓低了聲音,「所以第一次見面,你其實就想咬我是嗎?」
隔得太近,我甚至能聽到江執驀然加重的呼吸聲。
「想咬的話,可以給你咬。」我說。
一陣晚風拂過,江執靜靜地看著我,背光的眼神晦暗不明。
「不用了。」
他快速地別過臉。
看得出來,江執很想回避。
可攻略獵物,就要在它們逃避的時候往前進一步。
我收回手,掐住江執的臉。
即將碰到他嘴唇的前一秒,江執突然反手將我推遠。
然后用力拽住我,從高高的塔頂,一躍而下。
整個世界都好像在顛倒旋轉。
急速下降的百米高空中,唯一能死死抱緊的只有江執的腰。
死亡的危機感到來前一秒,江執回摟住我,在空中低旋一圈后,平安降落。
他放開我,說:「別和我開這種玩笑,我不是你想的那種隨便的人。」
頓了頓,他又低聲說了句「抱歉」,便匆匆離開。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江執好像生氣了。
我暈頭轉向地站起來,差點沒站穩。
「恭喜宿主,」系統的聲音冷不丁響起,「攻略對象好感度增加 20%,目前好感值 80%。」
「咦,他好感度就這麼增加了?」我驚了,「不對!這段時間你又去哪兒了?」
系統沉默半晌:「我也不知道……應該又掉線了吧。」
「掉線這麼頻繁,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問題?」
「是,」系統的聲音莫名有些發虛,「幸好喪尸王還不是完全體,宿主,你自己能搞定吧?」
「不一定,」我嘆了口氣,「江執……不一定像我們想的那樣簡單。」
被關在地下室時,我用異能短暫地纏住了前來送食物的人。
剛剛江執抱著我從塔樓上跳下來時,異能的反應告訴我,這是同一個人。
一臉純情地看著我表示歉意的是他。
下黑手把我關起來的也是他。
這家伙到底有幾張臉?
「我又要陷入休眠了,」系統懨懨地開口,「宿主,你一個人注意安全。」
10
系統消失后,我站在原地,莫名產生了一些危機感。
不管江執有什麼目的,至少我自己的目的,是明確而且必須達成的。
翌日,我一起床,便去找江執刷好感。
馬博士一臉防備:「又是你,找王有什麼事?」
我打了個響指:「約會。」
還是昨天看日落帶來的靈感。
我記得市內有個荒廢游樂場,里面有一座巨大的粉色摩天輪,摩天輪轉到最高點時,可以看到整個城市。
我準備帶江執去那里。
雖然沒有任何游客,游樂園的摩天輪依然在緩緩轉動。
我特意捂住江執的眼睛,直到摩天輪到達最高處,才挪開手:
「看!」
云海泛著淡淡的金光,整個城市全部匍匐在腳下。
這是比喪尸城更明亮的日出。
江執沒說什麼,下來后,才開口說:
「小時候,我經常和媽媽路過這個廣場。」
「畢業考試結束后,媽媽說如果我們考得好,就帶我和弟弟來游樂場玩。」
說到這里,江執陷入了沉默。
我追問道:「然后呢?」
「然后他們就在車禍中去世了,」江執語氣很平靜,「我再也沒來過這個地方。」
「對不起。」
沒想到追人追到了人家的雷點上,我尷尬地道歉。
「和你沒關系,」江執搖了搖頭,甚至笑了笑,「其實這里的風景,和我想象中一樣。」
我不敢再說話了,只好跟隨在他旁邊。
走出游樂場,外面的廣場是幸存的人類每周交換資源的市集。
我拉住江執,想回喪尸城算了。
江執卻感興趣地看著市集,興致勃勃地說:「我想去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