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剛走進集市,后悔的人就變成了我。
因為封冰和小隊其他成員,正站在集市中間的部分。
準確地說,是封冰站在一個覆蓋了白布的石雕前。
他穿著黑色的制服,半邊臉都隱匿在帽檐的陰影下,看著陰郁而消沉。
曾經的隊友坐在后面低聲討論:「封哥現在好像瘋了一樣,這幾天就一直雕那塊石頭。」
「唉……可能因為小漁的死刺激太大了。」
「可人家在的兩年不聞不問,死了突然在乎起來,也很奇怪吧?」
「白楚才是真的奇怪,那天回來后就昏迷到現在還沒醒……」
……
我悄悄扭過頭,發現封冰正拉下石像上覆蓋的白布。
那是一個雕得栩栩如生的女子的臉。
那居然是……
我???
驟然看見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我差點就被嚇得叫出來了。
他在干嘛?他是不是有病啊?
周圍圍觀的人都發出驚嘆聲,江執被聲音吸引,似乎也想湊近去看。
我連忙扳住他的頭:「快走!」
剛走沒幾步,封冰突然轉過身,朝著我們的方向迎面走來。
雖然我也戴著面具,但畢竟相處了兩年,封冰認得我的身形。
在對上目光的前一秒——
「嘩」一聲,似乎有東西被突然打碎了。
周圍響起一片惋惜:
「唉!這石像怎麼突然碎了?」
「雕刻得多用心啊。」
封冰臉色一凜,扭頭回到石像前。
趁著集市亂成一團,我松了口氣,拉緊江執的手迅速撤離。
11
回到喪尸城,江執突然開口:「你認識剛剛的人?」
「算認識吧……」我還沉浸在剛剛的驚嚇中,封冰為什麼要給我刻雕像?
難道因為我救了他們,所以要紀念我?
那如果有一天他發現我還活著,那以他的性格……
應該會惱羞成怒,想把我真殺了吧。
「你們什麼關系?」江執卻不依不饒地追問。
「一些不能再見面的關系,」我松了口氣,「剛剛幸好石像壞了——奇怪,一個石像為什麼會突然這麼巧地壞了?」
江執只是看著我。
片刻后,他表情瞬間冷下來:「你喜歡他。」
「別瞎說!」我立馬反駁,「他和我認識的其他人沒區別。」
江執說:「你看他的眼神不一樣。」
我一愣:「怎麼不一樣?都是兩個眼睛看人,有什麼不一樣?」
江執很堅持:
「就是不一樣。」
「他一出現,你兩個眼珠子都恨不得粘在他身上。」
「甚至忘了……今天明明是只屬于我們的時間。」
「既然你喜歡他,為什麼要來找我?」
他越說越生氣,甚至連眼圈都微微發紅,「謝漁,你到底有沒有心?」
我被他說得目瞪口呆,甚至來不及反駁。
因為江執丟下這句話后便轉身離去。
我再去正殿里找江執時,馬博士只是得意地看著我:
「王不愿見你,請你離開吧。」
江執的行跡突然就被護衛嚴防死守起來,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沒辦法接觸到他。
我思來想去,只能走歪路了。
于是,在一個寂靜的凌晨,我潛入了江執的房間。
12
房間的落地窗很大,銀白色的月光下,江執臉色卻冷得發白。
我連忙去碰他的額頭。
冰涼一片。
「江執。」我喊他名字。
他終于睜開眼,眼里浮動著瀲滟的水光。
「小漁,」他認出了我,「你怎麼在這里?」
「你發燒了?我去找藥。」
「不是,」江執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半晌才悶悶地開口,「是發情期。」
「你不是喪尸嗎?」
我好奇道。
「我不是一開始就是,」江執閉上眼睛,「是藥物的副作用,它會讓我變得很丑陋,變得……像個怪物……」
「你是怪物,那我是什麼,丑八怪嗎?」我很無語。
江執卻又放開我的手,冷靜道:「你不該來這里,你快走吧。」
我俯視他片刻,說道:
「我偏不。」
「今晚我就在這里住下了。」
江執瞪圓了眼睛,好一會兒才說:「你好像有點過分了。」
「有你過分嗎?」我說,「你先不理我的。」
說著,我用來之前沾了辣椒粉的手指,快速抹了抹眼皮。
辣椒粉效果驚人。
不僅眼睛立馬就紅了,眼淚也嘩嘩流了下來。
我坐在江執床邊,盡可能楚楚可憐地看著他:
「我如果真做錯了什麼,你也要給我一次補償你的機會吧?」
「可我除了對你一見鐘情,又有什麼錯呢?」
淚水幾乎模糊了我的眼睛,我努力回想以前看過的八點檔臺詞,絞盡腦汁搜刮還有什麼情話可以說。
江執看了我片刻,扭過頭,輕聲道:「我以前養過一只小貓,叫咪咪。」
「所以呢?」
「咪咪很喜歡在我面前搗亂,喜歡到處爬。」
「我把咪咪養在宮殿里沒過多久,它就消失了。」
「我找了它很久,終于找到了它,原來,咪咪回到自己的同類中去了。」
「謝漁,」他繼續說道,「如果有一天你對我的喜歡消失,像咪咪一樣,離開就可以了。那我呢,要一直在這里等你嗎?」
這次換我沉默了。
怎麼感覺,江執好像知道什麼一樣?
我決定繼續打感情牌:「說來說去,你就是覺得我們不是同類人。」
「可我已經下定決心,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變成喪尸也沒關系。
」
我捧住他的臉,故作深情,「我來只是想告訴你,無論過去,現在,未來,我愛的人,都只有你。」
「而且,我會用我的行動證明。」
說完,在江執驚訝的眼神中,我低下頭,強硬地咬住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