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論上說，人死后 6-12 個小時內，眼角膜仍保持活性。

如果及時取下眼角膜，放入特殊的溶液里，在 48 小時內移植到病人眼里，失明的人將重見光明。

而且取眼角膜術傷口隱蔽，人死后一直閉著眼睛，很難被家屬察覺。

那人居然是要倒賣人體器官。

我恍然大悟：

難怪柴主任想把守夜人換成他的親戚，原來是為了方便他晚上干活。

柴主任的背后一定隱藏一條可怕的黑色產業鏈。

現在，刑警需要進一步調查尋找罪證，才能逮捕柴主任。

我對辦案的刑警說：「兄弟，他們只是死了，不代表沒有自己的想法。

「不問自取即為盜。

「請你為這一屋子的他們討回公道。」

對方回我一個放心的眼神。

搞鬼，我專業。

抓犯罪，是對方的專業。

于是我也只能靜觀其變。

8

我回家睡了一覺。

傍晚，我提前去殯儀館交接班。

我先是去檔案室找柴主任的資料，拿到他的生辰八字。

我剛回到值班室，就看到柴主任守在值班室，一看就是要找我的茬。

柴主任見我走過來，立馬陰陽怪氣：「嘖嘖，看你黑眼圈重的，熬大夜很累吧？

「你再這樣整天熬夜，不出兩年就得熬成黃臉婆，到時候哪個男人還看得上你！

「要我說你早點調崗，找個男人嫁了，安心回家相夫教子……」

「柴主任！」我忽然發出驚恐的尖叫，「臥槽你才四十歲怎麼長那麼多白頭發呀？快，我幫你拔白頭發！」

柴主任嘴角一抽：「不、不用了吧？」

「那怎麼行！」我夸張得手舞足蹈，「我有強迫癥，見不得滿頭黑發里突然冒出一根白頭發！」

我死死地拽住他胳膊，大有一副不拔他頭發誓不罷休的架勢。

柴主任幾次想甩開我，卻都甩不開。

他的臉快被氣綠了，卻也只能無可奈何地答應我：「那你快拔！」

他低下頭。

我假裝翻找他的頭發，實際上趁機多薅了他幾根毛發。

然后，我才故作遺憾地收手：「啊，沒找到白頭發，我看錯了。」

柴主任反應過來：「……」

他的臉黑得不能再黑，罵我：「你們女人就是胡攪蠻纏！我好意照顧你，你竟然不知好歹！」

說著，他憤然地拂袖而去。

我勾起唇角，冷笑。

我有他的生辰八字，又拿到他的毛發。

但凡我心胸狹窄，睚眥必報，現在必定已經給他下咒要他狗命了。

可我是個有職業操守的好人。

算他運氣好。

我頂多扎他小人，讓他倒霉幾天。

9

我把柴主任的生辰八字和頭發都塞進稻草人體內，藏在休息室的枕頭下邊。

我現在沒空開壇做法，最重要的事是找證據。

柴主任的仇下次再報！

等天色完全黑下來后，我溜到停車場，找到柴主任的車。

我偷偷放出熊孩子，讓他指認這部車有什麼奇怪之處。

熊孩子說昨晚那些人身上有一股異香，他順著氣味找到柴主任的車。

熊孩子的眼角膜被人取走，多少影響他靈體的視力。

所以整個人貼到車身上檢查每一寸角落。

然后熊孩子還想鉆進車里找證據，但他被主任車里掛的一串五帝錢擋在外面。

我試圖掰開車門，幫小鬼頭鉆進車內。

可惜車門紋絲不動。

下一秒。

樓上窗臺的花盆突然掉下來，精準地砸向前車窗玻璃的五帝錢上！

「哐啷——」

「嘀嘀嘀——」

玻璃炸裂的脆響和尖銳警報聲打破了停車場的寧靜。

我嚇得臉上血色全無，想要拔腿跑路。

與此同時，樓上仍未下班的單位同事紛紛伸出腦袋往下看！

柴主任的咆哮響徹整個殯儀館：「阮樂知，敢砸老子的車老子跟你沒完！」

我他媽連跑路的時間都沒有！

10

深夜。

我被柴主任抓了個現行，鬧進派出所里。

柴主任破防大叫：「民警同志！阮樂知這是赤裸裸的報復！

「我根本不知道我哪里得罪過她！她竟公然砸壞我的車子！

「這事絕不能這麼算了！我要追究她蓄意破壞我重要財物的責任！

「……」

柴主任就跟憤怒的獅子一樣，罵得派出所值班室的地都震了三震。

我：「……」

我沒法理直氣壯地跟柴主任對罵。

因為熊孩子是我帶過去的。

可我沒法預判熊孩子為了進車里搜查，連柴主任的車都敢砸穿啊！

我垂頭喪氣。

腰側的熊孩子安靜如雞。

很快，派出所民警走出來。

民警說：「阮樂知同志，你說你們單位停車場的監控能證明你沒有砸車，可不巧的是，你們單位的監控壞了。」

我一驚：「啊？」

不是，監控怎麼總是在關鍵時候壞了呢？

誰知民警話鋒一轉，說：「不過你放心，我們也沒這麼無能。

「技術部的同事調取停車場其他車輛的行車記錄儀，那些畫面足以證明你沒有破壞柴主任的車子。」

我懸著的心終于落了下來。

然而桌子對面的柴主任卻暴跳如雷：「她沒對我的車子下手，也肯定是想對我憋什麼壞！

「民警同志，這小姑娘對我懷恨在心，你們根本不知道她多惡毒！」

「你們看！」他從懷里掏出稻草人，「她今天忽然要拔我頭發，我就覺得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