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管我怎麼親吻，熟睡的人都沒有清醒的跡象。

系統低聲細語：【可惡，怎麼親了，攻略值還沒有滿……】

我的神經驟然緊繃起來。

「你說什麼？」

20

系統說，謝詢的攻略值曾經滿過一次。

就是在黎枕面前，我吻上他唇角那一瞬間。

可不過轉瞬，就又掉回了 99。

【如果攻略成功，系統贈送的歸元丹可以把人的精神以及肉體恢復到想恢復的任何時間段。

【只要恢復到三年前，他還沒被……】

系統緊急噤了聲。

「他還沒被什麼？」

【他還沒患上這個什麼弱癥的時候，對對，我是想說這個！】

系統順坡打滾。

我卻總覺得它有事瞞著我。

再加上當時在藥爐的情形，我分明沒聽到開門的聲音，謝詢是如何憑空出現的。

如此多的疑點，似乎都在指向系統。

但謝詢的病無人可醫，我只能選擇相信它。

我想著那時親吻謝詢的心情，微微俯下身。

其實已經不抱什麼希望。

但是奇跡般地，謝詢眼睫微動。

下一秒，我對上他恢復清明的眼眸。

一時慌亂，竟無意識輕咬了下他的下唇。

「唔……」

謝詢喉間溢出一聲悶哼。

我從頭麻到了腳，心虛到了極點。

謝詢不會以為，我是什麼色中餓鬼，趁他昏迷，要猴急強上的流氓無賴吧！

21

謝詢只醒了一刻，又闔上了眼。

我捂著嘴，從他房里逃也似的出來。

趕忙叫來沈醫仙去看他。

「醒了就好，現在只是精氣不足，又睡過去了。」

我安下心，托她照看謝詢，自己則帶著隨侍去了詔獄。

黎枕見到我時，滿眼寫著希冀。

「阿胥，阿胥你來看我了！」

我搖搖頭。

「你說的，知道謝詢的病癥根由，所以我來了。」

其實我大抵能猜出黎枕傳來的話，只是誆騙我來見他的謊言。

但是萬一的機會也是機會。

「你是……為了他？」他扒著牢門的手指無力垂下。

可下一瞬，他突然有了動作。

隨侍護著我后退。

黎枕卻并沒有對我做出攻擊的舉動。

他不知從何處掏了塊削尖的木條。

狠狠扎在了自己另一側的小臂上。

鮮血四濺，他卻無痛無覺地繼續用力。

直到骨肉分離，血肉掉落在牢房內臟污的地上。

冷汗和著血，順著指尖滑落。

黎枕顫抖著聲音，抬頭看向我。

「阿胥……我說過，若負了你……就活剮……了自己」

他疼得青筋暴起，在獄官沖進去之前，又剜下自己幾塊淋漓的血肉。

直到被獄官控制起來。

而我自始至終沒有挪動腳步。

黎枕見我仍毫無動容，哭得肝腸寸斷：

「阿胥，你不原諒我，我……我還會繼續剜下去，攔著我也……沒用，我總能……找到機會的。」

我漠然地看著他。

「你可以繼續。」

黎枕不明白，為什麼從前連他磕紅了額角都心疼得亂了方寸的人，如今看到他自殘瀕死，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甚至冷漠地讓他繼續。

他怔怔地看向我：

「阿胥……你真的，不在意我的死活了嗎？」

我冷笑：

「我為什麼要在意你的死活？

「再說了，你這才哪到哪？

「我三年晝夜不斷地承受剜心剔骨之痛，你不過一刻疼痛而已。」

黎枕眼底的光熄滅了，大滴大滴的淚珠滾落。

他掙扎著想要從大開的牢門爬出來，爬到我身邊。

可獄官們牢牢控制著他，他絲毫掙脫不開，只能一遍遍哭著喊：

「阿胥……不要丟下我……

「蕭胥寧，求求你，求求你……

「不要丟下我……」

22

出了詔獄，我傳下令。

「保證黎枕活著，把人送回將軍府。」

系統聽到我的命令，大驚失色：

【宿主！你不能心軟啊！】

【我沒有心軟……】

還沒等我解釋，系統大喝一聲，說自己有事回主神空間，就溜之大吉了。

回到公主府后，有侍從匆忙來請我。

說是偏殿的謝大人醒了，急著要見我。

我小跑著趕到謝詢房門前。

卻又停下步子躊躇不前。

他上次醒來，我叼著他唇瓣……那樣用力。

我的臉越漲越紅，推門的手抬起又放下。

「姐姐，你怎麼不進去啊？」

沈醫仙端著空藥盅拉開門，滿眼疑惑地看向我。

我和房間內的謝詢對上視線，本能地就想逃走。

又被他一聲溫軟的「殿下」叫得寸步難移。

我踱步，慢慢移到他床前坐定。

沈醫仙貼心為我們關緊了門，笑嘻嘻地離開。

我也掛上一抹心虛的笑。

「謝詢，你好些了嗎？」

謝詢垂下眼：「不好。」

我緊張地拉過他的手，上下左右慌張地查看。

「哪里不舒服？」

「這里……」

謝詢握上我的手腕，把我的手掌貼在他心口。

「這里，很不舒服。」

我愣住，抬眼對上他哀傷的眸子。

「殿下，這樁婚事本就是我強求來的。

「若殿下后悔了，不如就按徐監正說的，將我的命格公之于眾，婚約自然就解除了。

「我沒關系的。」

謝詢說著放我走的話，他的手卻越握越緊。

我從最開始的心緒凌亂，逐漸察覺到幾分不對勁。

順著他的話問道：

「那你怎麼辦？

「這樣的名聲傳出去，你娶不到夫人，真成了孤家寡人怎麼辦。」

他對著我笑，蒼白的臉色卻只顯得凄然。

「若非卿，毋寧無。」

我心中五味雜陳。

明知這人或許是在欲擒故縱，卻還是會心軟，忍不住想去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