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今可還能看見龍？我正巧遇見了棘手的事需要你的協助。」

我將那片殘缺的龍鱗給他瞧。

「你也到了上學的年紀，不能總是在這山間野來野去了，吃完最后幾只雞，就跟我走吧。」

明介捧著鱗片聞了聞，又湊近看了看，避開了我讓他上學的話題，一驚一乍道：「師姐，這哪里是龍鱗啊？是蛟！」

「嗯？」

「這鱗片剝脫下來的時間約莫得有好幾百年了，氣息幾近全無，只是我無意進入四維空間好幾次，見過的龍都不會有這麼小的鱗，即使它是殘缺的，摸上去的質感也不對啊。」

「不過……話說回來，雖說是蛟龍，但這幾百年的時間也不一定不會成為真龍。」

虺五百年為蛟，蛟千年為龍。

小雨又開始簌簌落下，我牽著明介的手進了道觀，問道：「不管是蛟龍，還是成了真龍，有沒有可能進入人的身體呢？」

明介篤定地搖著頭：「沒有可能。」

「龍是非常高貴的一種生物，非甘泉不飲，非靈水不憩，鳳凰都只棲梧桐呢！龍怎麼會進入濁體啊？」

「除非……」

小肥手摸了摸下巴，猶豫道：「除非到了走投無路之際，實在顧不上什麼了，比如肉身損毀，靈體就會選擇自己最滿意的身體進行躲避。」

明介吧唧了下嘴，斟酌道：「對所選之人的身體……有好有壞吧！」

我心中有了一定猜測，那系統說的惡靈莫非就是龍的靈體？

我捏起他肥嫩的臉頰：「明介，上學前你得跟著師姐去完成個大單了，到時候師姐請你吃 KFC。」

5

我帶著明介第一時間去了陳襲所在的醫院，畢竟早點解決這個任務，加上壽命，手腕上七百出頭的數字才不會這麼讓人惶恐。

甫一進門，烏泱泱的背影和我第一次來時形成了極致鮮明的對比。

也好在這個太子爺的私人病房幾乎占了半層樓，夠大。

「之前你媽發訃告，我還不敢相信，沒想到你在鬼門關踏了一腳又回來了，吉人自有天相啊！」

「精神狀態也恢復了之前的模樣，因禍得福，是個奇跡！」

「……」

靠近門口的幾個人看到我和明介，皺眉質問我們是誰，明介沒有理會，我也思索著來得不是時候，正欲轉身，一道虛弱又矜貴的聲音傳來。

「堂舅，她是我的未婚妻，虞姞。」

6

一眾「熱心」探望陳襲的人被請了出去，空間又陡然安靜。

他坐臥在病床上，原本硬朗的五官多了些破碎虛弱，面色病態蒼白，放置在被子上的手青筋可見。

「謝謝你，虞小姐。」漆黑深邃的眼眸一直放在我身上，他嘴角微揚。

我拿出那張黑卡示意：「拿錢辦事，錢貨兩訖，事情還沒有解決，言謝為時尚早。」

他收回目光，盯著自己瘦削的身體：「和錢無關，沒有你，我已經死了。」

「我現在……很丑吧？」

我下意識皺著眉：「不丑。」

本就是龍章鳳姿，又能夠讓龍這樣高貴挑剔的神物挑中身子，就算瘦了些，白了些又怎麼會丑了呢？

放 BL 文里，這都是絕世佳受了。

只是，按照眾人對陳襲性格和經歷的描述，他應該是個極其矜貴自持的人，怎麼會問別人自己丑不丑？

我暗暗瞥了眼在我旁邊舔冰淇淋的小屁孩，有些頭疼。

「快點吃完！」

我有理由懷疑現在和他們相處的不是陳襲的靈魂，而是他體內的東西。

「你是在懷疑我嗎？」

我笑了，也沒有隱瞞：「你怎麼知道？」

他揚起蒼白的笑：「我知道我身體里多了個東西，他們以為我發瘋，其實是我在和它搶奪這個身體的控制權，但它沒成功，所以面對你的，就是陳襲。」

我聞言淡淡點頭，夸獎道：「那你還挺厲害的，想著同歸于盡也不允許別人占據自己的身子。」

一邊有人偷命數，一邊有龍奪身子，都這樣了還想著拖著這兩撥人一起下地獄，也是條漢子。

「師姐，我吃完了。」明介出聲。

「那開始吧！」我頷首。

「陳先生，冒犯了。」我走上前在他原本的辟邪咒上添了個小咒，短暫地斷了他的生機，讓他恢復植物人狀態。

隨后掐訣將病房的氣息掩蓋。

醫院多的是沒來得及投胎的鬼魂，明介的靈識在跨入四維空間的時候會將兩個空間的隔閡打開，四維里的龍氣會吸引沒有意識的鬼魂過來。

為了避免這個地方飄滿小可愛，我決定還是費點點靈氣設個屏障。

明介站在病床前，手里捏著那片鱗片，入了定。

他天生具有能夠看見其他維度的眼睛，進入不同維度的能力，和陰陽眼不同，與鬼魂制造出的幻境更不相同。

那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三分鐘后，陳襲身上淡淡的龍氣溢出，我將它們吸入魂珠。

半個小時后，明介清醒了過來。

他有些疲倦，看向我懨懨道：「師姐，它成龍了，但它不愿意出來，因為它沒了肉身。」

「它要一個比現在更好的肉身。」

說完便朝我懷里睡去。

我擰眉抱住他軟塌的身子放在沙發上，接著上前去把陳襲喚醒。

「如何？」

嘶啞的聲音在他還沒有睜開眼睛前響起。

「挺好的，雙方溝通很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