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先替我保管著。」
那發簪實在好看。
酒勁未消。
我盯著發簪咽咽口水,「那我能偷偷戴兩次不?」
容淵笑了。
「可以。」
「如果喜歡,就送給你了。」
身后卻傳來低嘆聲,「笨。」
我回身。
看見謝行朝我走來。
容淵自覺的后退一小步,與我隔開距離。
他笑,「好了,你們回吧。」
謝行同他對視,點點頭。
然后背起我朝房中走去。
我不滿的捶他肩頭,「你說誰笨呢?」
「你啊。」
謝行想說些什麼,猶豫了下又作罷。
「算了,這樣笨點也好。」
身后。
容淵的視線落在我身上。
直到房門關上。
他獨自在河邊坐了一晚。
天上月正圓。
河水隨風泛起漣漪。
映著一汪破碎的月亮。
25
第二天醒來。
容淵已經走了。
他身上盤纏不多,當初買發簪花了不少,剩下的錢給了阿姐一半作為賀禮。
帶著剩下的盤纏,悄悄離開了這個小村子。
沒人送別。
送他的只有昨晚的月光。
26
阿姐與裴譽決定去京城。
開間醫館。
裴譽行醫救人,阿姐操持家里。
謝行松了口氣。
他如今已是立了戰功的小將軍,便是告假也終有期限。
若我不肯回京,他怕是要有陣子愁的。
回京前。
我扯著謝行的袖口嘆息道,「我不想看你哥。」
一想到謝滇,心里就覺著煩。
謝行收拾行囊的動作一頓,「放心,他走了。」
我愣了下,「死了?」
謝行無奈的瞪我一眼,「是走了。」
「他自請離京,帶兵去了邊疆。」
邊疆路遠。
聽說那里氣候嚴寒,條件艱苦異常。
怕是常年難得回來一次。
吾心甚慰。
這樣阿姐來府中看望我,也不必看見謝滇那張令人生厭的臉了。
27
我和謝行回了府。
時隔兩年。
老夫人去世了,謝滇走了,謝行又對我百依百順,我竟成了這府中的掌事人。
日子很是快活。
唯一的糟心事就是謝行。
這人當了將軍,私下里仍是那副欲求不滿的樣。
這不。
夜里,他又貼了過來。
「娘子。」
溫熱的唇順著我頸項往下,泛起一陣漣漪。
他將我抱去書案上,衣衫落了一地。
「我們也要個寶寶,好不好?」
他吻我的眉眼。
語氣繾綣。
「不要」,我朝他懷里縮了縮,「生孩子太痛了。」
「林嬸子家的狗當初難產,半夜叫的可慘了。」
謝行被我逗笑。
「鳶鳶又不是狗。」
「算了」,他語氣寵溺,「生不生先且不論,娘子先與我做些生孩子所需的事,好不好?」
他握著我的手往下,語氣蠱惑,「娘子,乖。」
「對,就是這樣。」
謝行嘆。
「兩年了,為夫忍的辛苦啊。」
「娘子真棒。」
「……」
筆墨紙硯掃落一地。
在地面暈開一朵朵墨色的花。
徐徐綻放。
28
阿姐懷孕了。
我近日總是沒胃口,謝行說我是前些日子頓頓兩個肘子吃積食了。
便陪著我去阿姐那里讓裴譽給我看看。
順道看下阿姐。
阿姐已懷有七個月的身孕,裴譽將她照顧的很好,什麼事都不需她做。
我給未出世的小寶貝備了些禮物一同帶去。
然而。
裴譽給我問診后,卻忽然轉身去看阿姐。
謝行登時緊張起來。
「我娘子可是病了?」
「你看大姐做什麼,鳶鳶怎麼了?」
見裴譽一直沒說話。
謝行又問,語氣里已經帶了些顫,「她不會……得了什麼不治之癥吧?」
「想什麼呢?」
裴譽被他逗笑,「你娘子有喜了。」
謝行松了口氣,「有喜我就放心了……等等,有什麼了?」
「有喜了?」
阿姐在旁都忍不住笑了,「對,你要當爹了。」
謝行愣了好一會。
轉身來抱我,將臉埋在我頸項,「娘子,你太厲害了。」
「我終于要有爹了。」
「呸,我終于要當爹了。」
「也不一定是兒子,許是女兒」,謝行明顯有些興奮,在屋內來回踱步,「我這就為女兒備些嫁妝去。」
我按了按眉心,「也不必這麼急。」
「不行!」
謝行頭一次反駁我,「若是女兒,我要在她出生日封幾罐酒埋上。」
「這酒要好酒,現在就命人去備。」
「若是兒子,定要讓他隨我習武練劍,我這就去命人搜羅幾把寶劍去。」
「……」
29
我懷孕,反應最大的人倒是謝行。
孕三月,我胃口大開,反倒是他,吃什麼吐什麼。
后期我生龍活虎。
倒是他,提起未出世的兒女便焦慮的不行。
擔心這個。
操心那個。
哪里像個小將軍,倒像是個奶媽。
不過。
我懷孕九個月時。
謝滇回府了。
敵國來犯,謝行需帶兵出征,恰逢我臨產在即, 謝行放心不下, 謝滇便主動請纓。
敵國兵強馬壯, 攻勢洶洶。
這一戰并不易。
出征前,謝滇回府看望眾人。
明明只過了一年多。
他卻已多了不少白發。
邊疆嚴寒艱苦,他瘦了許多, 面容也粗糙許多。
見面時我竟都認不出。
恍惚間, 想起當年所見那威風凜凜的將軍。
竟都無法與眼前人聯系在一起。
他神色憔悴,勉強朝我笑笑, 沉默良久, 還是忍不住問道, 「你阿姐她……還好嗎?」
「很好。」
我低聲回應,「生了一對兒女, 龍鳳胎。」
謝滇垂在身側的手很輕的動了動。
扯出一絲笑,「甚好。」
接著便沉默下去。
直到出征前。
他已經走到府門口,又折身問我, 「你說……」
「若我戰死沙場,你阿姐會不會……」
他頓了頓, 有些猶豫。
最后還是問道,「會不會為我落一滴淚?」
我面色復雜的看向他, 拋開過往不談,這次他主動請纓替下謝行,我心里是感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