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取花絲,一邊告訴自己,看,你有了新歡,我也不遑讓,我床上的男人比你帥多了。
我愛死了。
兩個月后,謝令虞如愿恢復了聲音。
而我的眼睛因損耗過度,再也看不清遠物。
謝令虞治好了嗓子,第一句對我說的話就是:
「你......可有婚配?」
4
他滿臉通紅,剛治好的喉嚨,還帶著喑啞滯澀,眼眸漆黑如墨,直直望著我。
像夜空中的星星。
我想了想沈聞安摟著縣主如膠似漆的模樣,恨得咬牙切齒。
「沒有,我寡婦。」
他神情很明顯僵了好一會,失神片刻,才再次開口。
「那......可愿嫁給我?」
勾欄出來的果然直球。
天降美男,我可得去沈聞安那里好好炫耀一番,想都不想就立馬回答:
「嫁!現在就嫁!」
說嫁就嫁。
我立即買了現成的婚服,花五百兩請了喜婆和迎親禮隊,再花八百兩把租的小院裝扮成婚堂,當天晚上便拜了堂。
有錢能使鬼推磨,原本喜婆和迎親禮隊的排期排到了兩個月后,奈何我給得多,效率嘎嘎快。
洞房花燭夜,紅蓋頭被謝令虞挑起時,我在他眼里看到了驚艷和歡喜。
「抱歉,我沒想到......沒準備好聘禮,日后定會補上。」
他完全沒想到我那麼恨嫁。
雖然有點猝不及防,但并不抗拒。
我把他從輪椅搬到床上,解開他身上的紅綢帶和婚服,熟練地為他換藥。
當天只顧著準備婚禮,卻忘記了買新裹簾,只好用紅綢帶當成裹簾綁著,還順手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龍鳳燭光給蜜色肌膚鍍上一層曖昧的紅光,結實緊致的肌肉緩緩起伏著,胸前的剛硬隱藏在紅綢結里。
莫名有點色氣。
玉河縣名不虛傳,質量是真的好。
要不是程家家訓限制,我也打算開個勾欄,養幾個小倌嘗嘗。
「娘子......」
他臉頰泛著紅,緩緩吐息,眼中瀲滟似湖光。
還幫我擦口水。
好青澀,好可人,好像一只小奶狗。
我雖開不了勾欄,但也進過勾欄聽過小曲的。
里面的小倌個個嘴甜得厲害,一口一個姐姐叫得讓人迷糊。
我突然惡劣一笑,伏在他身上,聽著他胸膛怦怦的心跳聲,啞聲道:
「叫姐姐。」
他取下我頭上的鳳冠和發釵,青絲便垂落在他的指間。
「好,姐姐。」
乖順的樣子與眼里只有輕蔑的沈聞安截然不同。
「真乖,不像那個死鬼。」
我有一搭沒一搭挑著蝴蝶結,喟嘆道。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問我:「姐姐,你可知我是誰?」
5
日夜照拂兩個月,我確實連他叫什麼都不知道。
「管你是誰,反正你現在是我夫君,我告訴你,你不能移情別戀,不能有第二個女人!不然我就做寡婦!」
他沉默了一會,然后定定地看著我,一字一句道:「我謝令虞此生只有程覓雙一人。」
像這樣的山盟海誓,沈聞安能說一晚上。
從前我會句句放在心上,可現在我只會淡淡一笑,應付了之。
我伏在他身側,用指腹感受著他溫熱的肌膚,以及凸起的喉結。
他的呼吸越來越粗重。
「你心悅于我嗎?」
他冷不丁問。
我突然有些敗興。
「你嗓子剛好,還是少說話吧。」
原本我以為會度過一個少說話多做事的晚上。
結果他只是吻了吻我的額頭。
這種事,總不可能我一個女子主動。
許是傷太重了,動不起來。
我又確認了一遍他的眼睛。
依然那麼黑,那麼亮。
心稍安下。
一晚相安無事。
除了他跳得極響的胸膛。
6
我與謝令虞的婚事,本是一時之氣。
父母并不知曉。
所以當他似笑非笑對我說出那句:「你要不要捐個皇后當當?」
父親和母親的臉色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我嚇得連連給父母使眼色。
快拒絕他啊!
大概是我眼色使得不對味。
父親當場掏出五箱黃金。
「不知捐皇后,這麼多夠不夠?」
我捂頭道:「不,不,不......」
我不是這個意思。
母親笑得像個腐敗分子。
「不夠?不夠我這還有。」
謝令虞微笑道:「捐皇后,可不能后悔。」
我立馬擺手:「我不......」
話還沒說完,謝令虞便打斷道:「不后悔,那便接旨吧。」
說罷,他身后突然躥出一支隊伍,為首的人我認得,是來點貨的曹公公。
他每回來點貨,總是盛氣凌人,眼高于頂。
這會他卻變得奴顏婢膝,訕笑舉著明黃圣旨,大聲念起來。
圣旨的意思大概是程家女程覓雙賢良守德,封為帝后。
我摸了摸腦袋,實在想不出自己到底哪里賢良守德。
便聽到曹公公姨母笑著叫我接旨。
謝令虞靜靜地看著我。
我小碎步挪到他面前,用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道:
「咱倆都吹了,你整這出干嘛?」
復婚太不吉利了。
謝令虞垂頭附在我耳邊,呼吸噴在耳邊癢癢的,說出來的話卻冷得滲人。
「怎麼?你想繼續做寡婦?還是想我做鰥夫?」
做寡婦沒什麼不好的。
不知道為什麼我能接受做寡婦,男人卻接受不了做鰥夫。
7
和謝令虞成親后不久。
他的腿便全然好了。
我們剛好趕到了京城。
京城人流不息,高樓林立,遍地都是程家產業。
謝令虞大約從未見過這樣繁華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