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目光灼灼,一雙雙眼睛亮得像星星。
身后兩道身影靜坐。
騎虎難下。
只好拿出獨門絕技。
我掏出小算盤,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下,噼噼啪啪一頓作響。
一首節奏版《鳳求凰》便滴滴答答彈了出來。
臺下的聽眾臉色從詫異轉為疑惑,再轉為恍然大悟,最后變成膜拜。
18
哥哥則是一臉自豪看著我。
一曲作罷,場內久久無人說話。
「姑娘這曲《鳳求凰》求的是誰?」
丫鬟先說話了。
我看了一眼屏風內靜坐不言的身影。
身影對面,玉嬌姑娘似乎做了個斟酒的動作,繼而便是對飲。
我咬了咬唇:「自然是求玉嬌姑娘。」
玉嬌姑娘飲酒的動作一僵。
「姑娘求姑娘,倒是第一次見。」丫鬟笑了,「可惜我們玉嬌姑娘已有公子了,咱們這位公子啊,最是喜歡玉嬌姑娘,每日如膠似漆,恨不得金屋藏嬌呢。」
我從懷里掏出一大沓票子,又從兜子里掏出幾塊沉甸甸的金子,啪一聲拍在桌子上。
「玉嬌姑娘贖身錢多少,我出!」
「天底下哪有女人愿意委身青樓,公子若真的喜歡玉嬌,又為何不為她贖身,消除賤籍。」
「金屋藏嬌,不如光明正大,立于青天之下。」
丫鬟愣了一下,轉而道:「金屋藏嬌不是更疼人嗎?」
我瞥了屏風一眼:「若是人人平等,無分貴賤,皆能憑真才實學平步天下,又怎會有人愿意被藏嬌。」
一聲輕笑從屏風后傳出。
我愕然,不是他。
接著是一道陌生的溫潤男聲。
「娘娘別出心裁,蕙心紈質,臣自不能再藏了。」
等我回過神來時,一道紫色身影便從屏風后走了出來。
我愣住了。
玉嬌,是男人?
「臣禮部侍郎秦遇歡,見過娘娘。」
我一下子站起來:「誰是你娘?」
再看周圍,臺下人們皆露出姨母笑,哥哥更是笑得像個狗腿子。
秦遇歡抽了抽嘴角:「娘......娘娘不想見心中之人嗎?」
我瞬間紅了臉:「什麼心中之人,我不是來給你贖身的嗎?」
跳下臺子跑了出去。
身后響起一片娘聲。
還有慌張的腳步聲。
19
謝令虞在巷子里截住了我。
眼里滿是著急。
「雙雙,我知你怕我的身份,不敢過多打擾你,可我實在想你,我也想知道,你心里到底有沒有我。」
「我雖居帝位,但謝家祖訓,對妻子有始有終, 才有賢明之德, 如有妃位,定會被天下人詬病, 我定會一心一意對你。」
「我已取得朝臣支持, 經商與政事在國計中互為表里,他們不但不反對,還支持發展商業,壯大國民經濟,他們聽說你是皇商之女, 有經商穩民之才, 都很喜歡你,你別怕。」
他緊緊抱著我, 不停在我耳邊說著。
「他們都知道,你把鹽以虧本的價格賣給吃不起鹽的貧民, 從異國處掙差價, 擾亂了他們的價格, 五年來, 你捐了兩千萬白銀給旱澇災區, 四年前, 便是你傾盡半副家財換取戰馬和輜重,送去西北前線, 才保住了河西一帶。」
「他們很欽佩你。」
他捧起我的臉,重復說道:「你別怕。」
我心里泛起一股酸澀,噘了噘嘴:「那你今日這出, 也太邪了。」
他表情有點不自然:「那是撫軍將軍的主意。」
撫軍將軍是哥哥捐官的職稱。
「啊?哥哥?」
他溫笑道:「覓良與我一見如故,那日,便是他拿了主意, 叫你父親捐官。
」
「......」
合著一家人都在騙我。
就我蒙在鼓里。
他抵著我的鼻尖, 眼尾泛了紅, 緩緩出聲。
「姐姐, 你心里有我的,是不是?」
就是這副小奶狗模樣。
騙得我心都化了。
我迷迷糊糊道:「有......有的吧。」
語剛落,他漆黑的眼睛倏地亮了起來,就像盛滿了星星。
繼而溫熱的吻鋪天蓋地落了下來。
20
一朝之間, 程家變成了皇親。
那灌我泔水的小侯爺見了我,嚇得魂都不知飛哪去了,連夜背著荊條, 自請去了琉球。
封后大典那日, 紅妝繞著京城走了十圈,最后抵達程府時, 一眼望不到頭。
父親和母親一邊抹眼淚一邊感嘆:「陛下明明可以直接接小雙入宮, 卻要走三媒六聘之禮,親自迎親,此份真情,我程家何德何能啊。」
謝令虞從禮馬上跳下來:「程家配得上, 是朕何德何能。」
那天晚上,謝令虞把紅綢帶綁在自己身上。
和綢帶一樣紅的,還有他的耳朵和眼睛。
我捂住了臉:「你看看你這樣,你真的是皇帝嗎?」
他無辜地眨了泛紅的眼睛:「可是那天晚上, 你明明很喜歡。」
他咬著我的耳朵,輕輕喚道:「姐姐,喜歡嗎?」
我熱得頭皮發汗。
心里只想著一句。
果然看眼睛是頂用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