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閉著眼深深吸了一口氣,額角青筋暴起。
咬牙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本王好得很。」
「如此便好。」
我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那它還挺堅強的。」
魔君拂袖摔門而出。
鹿淮在一旁樂不可支地抱著肚子,笑彎了腰。
末了,他笑夠了。
擦去眼角笑出來的眼淚,神色意味不明:「你這小禿雞,有點東西。」
16
鐵籠里的小桌子上,瓜子殼堆成了山。
我裹著小毯子縮在火爐邊,看著窗外的漫天飛雪發呆。
魔君雖然脾氣差,但人還怪好的。
昨日拂袖而去前,在窗戶上設了個結界。
既能開窗欣賞外頭的景色,風又吹不進來。
不多時,差人送來火爐。
和一大包我做他寵物雞時,每天都要嗑上一把的香瓜子。
除了一人待在這有些無聊,萬般皆好。
「喲,小禿雞。」
窗戶底冷不丁冒出半顆頭,兩只白蒼蒼的手扒在窗沿。
鹿淮身手矯捷地翻窗而入,走到鐵籠前毫無形象地一屁股坐下了。
他盤起腿,雙肘擱在膝蓋上,笑意盈盈地坐近了些:「待在這是不是很無聊?」
盡管心知肚明這人不是什麼好東西,我還是被他的笑容晃了眼。
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是的。」
鹿淮壓低聲音:「那我帶你出去玩,可好?」
他的聲音有些奇怪,像是用一個個氣泡串起來似的。
我回過神,警惕地盯著他看了半晌。
這人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我們又不熟,俗話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他不會是……
我默默抬起屁股往后挪了一寸。
鐵籠前的鹿淮沉了臉,老大不爽地瞇起眼睛:「你往后退是幾個意思?
「不是吧?!」
他瞪大眼,難以置信地指指自己,又指指我。
很是無語:「這位小姐,請你看看自己現在的樣子。
「我鹿淮就是再不挑,也不會喜歡上一只連人形都化不了的禿毛雞好嗎?」
禿毛雞,禿毛雞。
我對這個稱呼已經忍了很久了。
我伸長脖子,一口叼在他美麗的臉龐上。
「隨意給人取外號,你好沒品啊!
「我才不叫禿毛雞!我有名字的好嗎!」
鹿淮似乎是傻了,呆愣愣地捂著自己的臉。
眼神先是迷離,再是瘋狂。
他摩挲著被叼紅的半邊臉,笑得邪佞:「啊,有意思。」
「當啷」。
鐵籠的門整個掉了下來。
鹿淮踏進鐵籠,蹲下身,似笑非笑地垂眸睨視著我。
「我的魅術竟然對你不管用。
「原來被女人討厭,是這種感覺。」
說著說著,他莫名其妙笑起來。
我的后背躥上一股涼意,裹緊小毯子,瑟瑟發抖地看著面前這個言行舉止都不大正常的家伙。
好好的帥哥,怎麼腦子有病啊?
鹿淮十分溫柔地摸了摸我的腦殼:「原本想把你騙出去,再找個沒人的地方殺掉你的。
「可惜啊,我不想等了。」
他猛地掐住了我的頸部,暗紅色的瞳仁一點一點亮了起來,紅光閃爍。
「對我哥心懷不軌的女人都得死。」
鹿淮斂起全部表情:「去死吧。」
17
有病吧?
他有病吧?!
誰來把這個神經病拖走啊?!!
我要被他掐死啦!!!
18
關鍵時刻,魔君閃現。
鐵籠頃刻間四分五裂,魔君凍住了鹿淮的手。
嗚嗚嗚。
得救了。
我軟在魔君懷里,大口大口地吸著氣。
鹿淮垂著布滿霜凍的手,雙目通紅,恨恨地瞪著我,一臉不甘心。
癲狂的神色叫人害怕極了,我縮著脖子止不住地戰栗。
魔君用寬大的衣袍遮住我,抬手順了順我的背:「別怕,沒事了。」
他轉頭面向鹿淮,胸膛劇烈起伏,顯然是氣壞了。
怒喝:「跪下!」
鹿淮不情不愿地跪下了。
魔君語氣沉沉:「你到底要鬧到何時?」
「我沒鬧!」
「誰知道她接近你安的是什麼心?」
鹿淮越說越激動。
「哥哥可莫要忘了從前發生過的事,那些女人口口聲聲說愛慕你,結果全是來殺你的。
「這偌大的魔界,只有我是真心對哥哥!
「為了哥哥的生命安全,我就是寧可錯殺,也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出現在哥哥身邊的女人!」
聞言,魔君沉默良久。
他從胸腔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從前的事我自然不會忘。
「可是阿淮啊,從前是從前,現在是現在。
「不好的事可以記得,但不能在里面迷了路。
「我們總不能,叫過去的事永遠絆住腳步吧?
「況且。」
魔君忽然伸出雙手插入我的翅根底下,把縮在他懷里的我托舉到鹿淮面前。
「你覺得她,具備傷害我的能力嗎?」
剛止住顫抖的我,猝不及防地與鹿淮四目相對。
頓時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了,抖得比先前還要厲害。
無助地在魔君像鉗子一樣,難以逃脫的大手下,環抱住了自己小小的身體。
我真的會謝!!!
他就不怕鹿淮這個瘋子突然發難宰了我嗎?!
鹿淮涼涼地看了一眼驚慌失措的我,就移開了視線。
「她的確很弱,可她能識破我的魅術。」
他再次掐住了我的脖子。
「再者說,她一個天界之人跑來魔界,本就很可疑。
」
我嚇得哇哇飆淚:
「我們重明鳥有四只瞳孔,天生能識破世間所有幻術,魅術也是幻術的一種啊啊!
「我哪有壞心吶,不過是聽聞魔界的人長得好看,想拐一個回去當夫君而已啊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