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你還能回去嗎?」
他抬手刮了下我的鼻子。
「我回不去的,也不想回去。」
「為什麼?」
謝謹笑了一聲,說:「你大約不知道,你夢到的那一世······我也在的。」
我驚訝道:「那個謝長觀?」
謝謹卻搖了搖頭:「不是謝長觀,是池家的一個看門小廝。」
我忽地記起來了。
在夢里,我曾見過一個小廝在院子里做花燈。
他還經常幫我去街上買吃食。
有時候是糖葫蘆,有時候是熱乎乎的燒餅。
難怪謝謹知道我小時候發生過的那些事。
難怪他能在我被關進柴房時,劈門將我救了出來。
那柴房如此偏僻,若不是上一世他在池家待了許多年,怎會如此輕易地找到對的那條路?
我抿了抿唇,問他:「謝謹,你當真不想回去嗎?」
他笑出了聲:「傻瓜,我若是想回去,就不來第二趟了。」
「池晚瑩,我要在這里和你過一輩子。」
「生兒育女,壽終正寢。」
22
【謝謹視角】
按照規定,一個世界線,只能有一個穿越者。
在池繼淵沒死的時候,我一直小心地偽裝自己。
我企圖扮演好謝長觀,讓系統無法檢測到我這個外來者。
起初,一切都四平八穩。
可晚瑩突然看見了那些污糟事。
她看見我三番五次地救那個青穗,一次次地出頭護著她。
她以為我愛上了青穗,拋下她了。
我想解釋,但卻沒辦法開口。
直到那一日,她把我送給她的玉佩和簪子全都還了回來。
我一下子就慌了。
那時候我顧不上其他事情了,立刻騎著馬趕過去。
還好,趕上了。
在她出城門之前,我攔住了馬車。
我走到她身前,拼命地想解釋,可系統已經發現了我的身份。
我每泄漏一個字,就會承受一次來自系統的電擊。
晚瑩真是最善良的人。
她明明那麼生我的氣了,可一看我吐血,她又急得不行,手忙腳亂地將我背了起來。
她以為我昏迷過去了。
但其實,每一次暈倒后,我都是清醒的。
只是眼睛睜不開,也說不了話。
我真的不愿意看她哭。
她每流一滴眼淚,我心臟就疼一下。
那天,我第一次主動聯系了系統。
23
系統起初還不愿意搭理我。
先是說我違反規定,又痛罵我一直不做任務,不攢積分。
我理虧在先,于是做小伏低,好聲好氣地跟系統大哥道了歉。
系統也就順著臺階下來了。
它本身就跟丟了穿越者,心里也有些沒底。
如今終于找到了我,我也沒跟它硬杠。
它總算是松了口氣。
我趁熱打鐵,用僅有的積分跟它做了個交易。
我不像池繼淵,有那麼多積分可以揮霍。
系統查看我的積分后,說只有兩個道具卡可以選擇。
一個是【前塵舊夢】。
另一個是【往事如煙】。
第一張卡能讓人看見以前的記憶。
而第二張卡,能讓人忘記過去。
系統一直在耳邊建議我選第二張,聒噪得很。
「宿主,你讓池晚瑩失憶,把中間你劈腿青穗的這段全都忘了,不就完全解決了嗎!」
我咬牙切齒地糾正它:「我沒劈腿!」
我也不想讓晚瑩失去中間這段記憶。
這對她來說不公平。
思索了一番后,我對系統說:「選前塵舊夢,讓池晚瑩夢見上次輪回的全部劇情。」
幾秒后,系統突然咦了一聲。
「出什麼問題了?」
系統有些驚訝地說:「我這邊檢測到,前塵舊夢卡有過一次兌換記錄。
」
「我沒兌換過啊?」
「不是你,是池繼淵。這里有兩個穿越者,所以出了點 bug,賬號有時候能互通。」
我動作一頓,問它:「池繼淵兌換了前塵舊夢卡?他用來做什麼?」
「我看了下記錄,好像是他誤點的。他當時積分比較多,就隨意兌換了一些名字好聽的小道具。」
我眉心微動,問道:「那他那張卡,有使用過嗎?」
「有一次投放記錄, 被投放者顯示是謝薇。」
謝薇······長公主?
「池繼淵為什麼要給長公主投放前塵舊夢?他想讓長公主看見什麼記憶?
「從投放時間來看,是他和謝薇激烈爭吵之后。他想投放謝薇被他······被他強那個啥的回憶,讓謝薇感到屈辱,害怕。」
24
我用掉了那張前塵舊夢卡。
晚瑩開始不斷地做夢。
她果然很聰明,從斷斷續續的夢境里, 猜中了大半。
后來, 事情終于全部解決了。
我也終于能安下心來, 和晚瑩卿卿我我,好好過日子。
那日, 她問我想不想回去時, 表面上裝得云淡風輕,實際卻有些緊張。
這個小傻瓜,手指都絞成一團了,還以為我沒看出來。
我看著她的眼睛,作出了承諾:「池晚瑩,我要在這里和你過一輩子。」
「生兒育女,壽終正寢。」
晚瑩臉頰有些微紅,輕聲說:「生兒育女,那你就在這世間有了骨血了。你再想走, 也走不了了。」
我摸了摸她烏黑的頭發, 笑彎了眼。
「那晚瑩,你要給我多生幾個, 把我綁在這里,永生永世不能離開。」
其實我撒了個小謊。
池繼淵死后,我和系統做了交易。
它已經脫離了我的身體, 去了下一個世界線。
沒有系統, 我就完完全全變成了這個世間的人。
從此, 我們不會再受劇情的影響,系統的操控, 也不再有任何金手指的威脅。
我永遠都回不去了。
但我不后悔。
我要和池晚瑩在這里過一輩子。
生兒育女, 壽終正寢。
-完-
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