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使喚麻繩,倒沒覺得手有多生,想必要撿起來也快。上輩子她入月府后很長一段時間就沒再耍鞭子,謹記她娘的囑咐,好好當妾,別一天到晚花里胡哨的給月一鳴惹事。
哦。
可秦卿不拿鞭子給月一鳴惹事,月一鳴就要拿鞭子惹她。
有回天氣正好,她搬了許多書出來曬,正蹲在院子里翻頁呢,月一鳴挽著鞭子湊過來了。
他蹲在自己身邊,伸手幫她翻了一頁書,“秦卿,今早上朝的時候,我被一個半老爺們用眼神猥。褻了。他還言語調戲我,說我生得好看,長眉如墨,眸似星辰,鼻若懸膽,一點朱唇,還真是這樣,我都沒有理由反駁他。你說氣不氣人?”
“……”秦卿無語,甩下手上的書,朝右邊挪了幾步,離他遠些了才回道,“月狗逼,你都騷到連男人也勾搭了。”
月一鳴朝她挪近一步,“回來以后我就在想,男人出門在外得要保護好自己。可惜我是文臣,你說我現在跟著你學學鞭子還來得及嗎?”
毛病,她自打踹他不成反被拽之后就曉得,這人怎麼可能一點武學皮毛都不懂。
她隨口回,“這鞭子我自小練,不曉得挨了自己多少打才學有小成,你若要練,也得做好被自己打得渾身是傷的準備。”
“行啊,沒問題。”他站起身,將鞭子遞給她,挽著唇角,“請賜教。”
話音剛落,秦卿奪下鞭子橫空一甩,便耍了一段。
那鞭子在她手中破空揚塵,宛若龍蛇,鞭影重重,晃得人眼花繚亂,她翻身騰空,扭腰掄出,凌厲如鋒的長鞭勢如破竹。
待她定睛看時,才發現月一鳴就站在長鞭盡頭,可她的手腕已收勢不住。
那最凌厲的一鞭便抽到了月一鳴的身上,“啪”地一聲,險些給他痛出眼淚花來。
猝不及防,他倒嘶了一大口涼氣,“???”
秦卿也嚇了一跳,她都忘了面前還有一個人了,“你沒事罷?”
月一鳴轉過背給她看,“你猜我有沒有事?”
秦卿默然。
他又噙著笑,接過她手里的鞭子,玩笑道,“我沒事,現在該我了。你站遠些,免得我抑制不住自己睚眥必報的脾性。”
秦卿趕忙站遠了些。他這話說來有些挑釁,秦卿退開時還高看了他幾眼,以為他能過目不忘,才看她耍了一遍就能重復個二三四來。
后來的事實證明,她果真高看他了。月狗逼在她的注視下,十分壯烈地自殘了小半個時辰,共計十三處鞭傷,有重有輕。
耍完還一定要問她,“我發揮得還可以嗎?”并希望她給出評價和糾正。
秦卿:“慘不忍睹。”
當晚,月一鳴拿著藥來,讓她幫忙擦傷處,說是那些下人抹藥沒輕沒重。秉著他開門紅的那一鞭出自于她的手,秦卿接過了藥。
月一鳴脫掉上衣,指了指胸膛,又點了點肩膀后,若有所思,“這鞭痕倒有些均勻,勉強還對稱。”研究完傷后,他抬眸挑眉問她,“我傷得還算漂亮嗎?”
秦卿:“……”
她一聲不吭地給他上藥,拂過胸膛上的鞭痕時,他悶哼了聲,“你……”
她收手,動作輕了些。
他又悶哼,頓了頓,握住她的手重摁在胸口,嘴角勾起笑,“你還是重些罷。好讓我清晰地知道是在上藥不是在做別的。”
秦卿沒懂他的玩笑,按照他的要求用了力。
他的笑容漸漸消失,臉都白了,“……也不要太重,拿捏個度。
”
秦卿被他要求來要求去,皺起了眉,不搭理他了。
過了一會兒,見她沒說話,月一鳴又道,“秦卿,我還有地方沒擦。”
“什麼地方,你直接說罷。”她有些困了。
月一鳴:“什麼地方你都幫我擦嗎?”
秦卿:“嗯……”
好嘞。
“腿根。”月一鳴單手接了腰帶,“來罷,我準備好了。”
秦卿:“???”扯犢子呢那地方能打到?
月一鳴慢條斯理地開始脫褻褲,挑眉道,“打沒打到你看了不就知道了。”
果然是沒打到。不等她發作,月一鳴噙著笑,反剪住她的雙手,摟著睡去了,“秦卿,明日也要教我。”
次日上朝后,惠帝在書房問他,“愛卿這是……?”
月一鳴慵懶地道:“情傷,打情罵俏的傷。”
惠帝嫌膈應,特準他在家休假十日。
很久之后秦卿才知道,這位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文臣的人,幼年習武,精通騎射,十五歲那年被月家丟過兩回戰場,打過勝仗也吃過敗仗,當過軍師,也跑過小卒,說是月家為了磨礪他的心性。總而言之,不是個蠢到耍鞭子能打得自己遍體鱗傷的。
她知道后也問過月狗逼,既然如此,還費那個勁跟她學什麼勞什子鞭子。
月狗逼拈著沒批完的文書笑說,“那半老爺們真對我有意思,我嚇得不輕,所以借傷躲了幾日。”
秦卿不信。
他又無奈道,“好罷,跟你說實話,行走江湖,想多學個技藝傍身,以后若是被月家趕出門不當宰相了還可以去街頭賣藝。”
秦卿不是傻子,當然也不信。
他朗聲笑,“好罷好罷,就知道你聰明,騙不過你。其實是朝中有人要挑我的事,陛下勸我弄點傷避朝為好。
現在風頭過了,你看,我這不是在補批欠下的折子嗎?”
秦卿琢磨了會兒,這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