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拿到了,不敢多作停留。”
“不敢多作停留”幾個字一語雙關。方才拿到文章后就急著走,沒有在房間停留。現在得快些走,不能停留。
月隴西的視線越過他,看向房間,那里的門還大敞著,卿如是坐在桌前翻書的影子也落在窗上。
須臾,他收回視線,“好生作為,收收心,莫要浪費我的推選名額。”
“收收心”三個字,亦是一語雙關。
蕭殷低頭,“蕭殷不敢,必當全力以赴。”
月隴西盯緊他的衣襟,“還有,以后來我的院子,須得有我在,若我不在,你就站外邊候著。去罷。”
蕭殷頷首,“是。這就去了。”他垂眸再施禮,待與月隴西錯身過后才緩緩直起腰,抬手捋正衣襟。
月隴西覺得,屋子那扇門開著,里面還有明亮的燈和捧書的人,就像在等他回家一般。他的好興致提起來一些,走了兩步,回頭看了眼剛捋完衣襟放下手的蕭殷,收眼時興致又下了去。
尚未走進門,月隴西已抬手將銀狐氅脫了。
踏進門,解開扣子將外衫脫了。
站定于她的房間門口,敲個門等開的工夫,他單手挑了腰帶,又脫了一件。
待卿如是打開門,赫然就是只著了一身褻。衣的月隴西。
上下打量一番,卿如是的目光拂過他身后一地的衣服,最后抬眸看他,皺眉狐疑,“???”這、這麼早就睡?
“來我房間喝杯茶嗎?”月隴西挑眉問。
“嗯……好罷。”卿如是緊了緊自己的披風,跟著走過去,待坐定,指著他單薄的褻衣問,“你……不冷嗎?今夜風挺大的,我都裹上襖子和披風了。方才蕭殷也是,晚上穿得那麼少。
你們男人是不是身子都要扛凍一些。”
“我不冷,我現在很熱。”月隴西挽唇淡笑,伸手扒了扒自己的衣襟口,“方才我遇見蕭殷時,他正好在整理被扒開的衣襟,想來他也是熱著了。”
卿如是搖頭,如實道,“他跟你不同,我看得出來,都脫成這樣了,你是真的熱。他好歹穿了三件春衫,扒衣服也不是因為熱。”
月隴西狀似好奇地問,“不是因為熱,那是因為什麼?”
卿如是思考一番,心覺蕭殷幼時坐過牢以及心口烙印的事應屬私人秘辛,不說為妙,斟酌后便道,“他說他們戲子也是要練身段的,該健壯的地方一點不差。我一時好奇,就讓他扒開領口給我摸一下胸。”
“……”月隴西:“你摸了?”
卿如是理所當然:“摸了。他都脫了我為什麼不摸?”
月隴西挑眉:“結果呢?”
卿如是撐著下顎,“結果,我也沒個對比的,不曉得他那算不算健壯。”
月隴西沉默半晌,忽然單手扒開衣襟,另一只手丟了張錦帕給她,“來,寬衣,好奇嗎你不是?我正好熱了,你幫我擦汗,我讓你摸個夠。然后你再看看他那算不算健壯。”
卿如是受寵若驚,“真擦啊?”
“你不是看得出來我真熱嗎?”月隴西松開褻。衣的系帶,“背上有些潤,瞧不見汗珠子,只得麻煩你挨著挨著擦了。”
“行罷。”他都不介意,卿如是也不忸怩,接過錦帕,站到他身后去,抬手幫他扒開衣襟,手還沒碰著,她說,“誒我忽然想到一個法子,不必那麼麻煩。我去找個蒲扇來,給你扇風不就好了嗎?”
月隴西:“……”
頓了頓,月隴西慢吞吞道:“我忽然覺得又沒那麼熱了。
”
這句話落得輕,卿如是已將錦帕搭在他肩上,轉過背找扇子去了。她房間里的東西齊全,月隴西一早就給她備好了團扇蒲扇一類。
她挑了把蒲扇,走過來扒開他的衣裳,揮手扇起來。
今夜夜寒,月隴西晚間出門的時候還披了件銀狐氅,而今蒲扇起落間,四面八方的風都朝他兜來,那真是鉆入骨髓的冷意。
究竟是誰欺負誰呢。
有幸他體魄好,能讓她隨意折騰一陣。
“你手酸嗎?”月隴西的青絲被扇得凌亂不整,在空中飛舞,他有些惆悵,還算淡定地執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氣定神閑道,“這麼晚了,不如還是早點睡罷。”
再扇一會他就要折騰不起了。
卿如是聲稱自己不累。
月隴西默然須臾,道,“我累了。”
夜涼如水,他究竟在遭些什麼罪。
不知又過了多久,卿如是終于手酸了,問他,“你還熱嗎?”
月隴西放下茶盞,乖順回,“不熱了。很合適。謝謝你。”
走前,月隴西不忘將紅繩給她系上。
“那好,我去睡了。”卿如是無知無覺,放下蒲扇往自己的房間走,關門前轉過頭來笑道,“你常年習武,好像是要健壯一些。”
語畢,她關上門。
月隴西望著那扇門,垂眸低笑了聲。
勾腰撿了件衣裳起來穿好,月隴西又喚小廝準備沐浴。
次日晨起,卿如是聞到一股子藥味,她梳洗后出門去看,斟隱正蹲在院子里煎藥,看顧著火的那把蒲扇正是她昨夜用的那把。
過去一問,斟隱道,“世子說晨起時有些冷,興許有輕微的風寒之癥,害怕真的患上會過病氣給旁人,便先吃上一副藥預防著。
”
卿如是蹙了蹙眉,狐疑地思考了下,隨即點頭,“他人呢?”
“月長老找世子有事,一早就出門了。”斟隱說完,揭開藥蓋,熱氣撲鼻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