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木板隔出來的右邊擺了三張木桌子,塑料椅子胡亂地堆砌在它們周圍。
或許是聽到聲音,一個溜圓大媽穿著圍裙從左邊小門擠了出來,上下打量下她,面無表情問:“來點兒什麼?”
李柚白先是盯了她一眼,然后去看墻上的菜單。
早點鋪有的東西還挺多,除了基本的早點外,還提供炒飯。
李柚白舔了舔嘴唇,回頭,“炒飯。”
“加荷包蛋嗎?加一個荷包蛋六塊,不加五塊。”
大媽邊說著,邊從圍裙前面的口袋掏出個小本,藍色圓珠筆在上面寫寫畫畫。
“加。”
“行,那你先在這坐著,等會兒就來。”
說完大媽又從小門擠了回去。
現在店里只有李柚白一位客人,她找了角落的一張桌子坐下,坐下也不安生,摸摸這兒,看看那兒,擺弄擺弄筷子, 扣扣辣椒粉罐。
自來熟地找到一次性塑料杯和暖壺,給自己倒了杯水。
暖壺的保溫效果不太好,倒出來的水是溫涼的,李柚白很快喝完,又去倒了第二杯。
在倒第三杯的時候,門口來了人。
兩個中等身材的短發男人,穿著一樣的藍色工作服,看起來像是去做工的工人。
高一點的那個撥了撥頭上的水珠,探頭朝后廚喊了聲,“姐,來兩籠包子,兩碗豆腐腦。”
里面高聲回應,“好嘞。”
點完單,兩人找屋子最中間的一張桌子坐下。
來了人,李柚白安生不少,安安靜靜坐在位子上,捧著杯子小口小口抿水。
而另外兩人像是看不到她似的,悠閑交談。
矮一點的工人坐下后,拽起工作服的一角,在臉上擦了兩把,擦去額角和鬢邊的雨水。
“嘖,我是真服了,最近這雨,下的越來越頻繁了。”
高個子提了暖壺,邊給倆人倒水,邊笑著說:“換季嘛,都這樣,再過幾天就入夏了,到時候想下雨老天爺都不給機會咯。”
水推到了矮個子面前,被一口悶掉。
恰巧這時大媽做好炒飯,端著擠了出來,緩步過來,擺在李柚白的面前。
手在圍裙上擦擦,又手腳麻利地跑到了店鋪外,捏著大抹布從大鐵籠里拿出兩籠蒸好的包子,回來放在兩工人面前。
“豆腐腦再等會兒。”說完轉身進了后廚。
見自己的飯上來,李柚白不再喝水,從旁邊筷筒里找出筷子,手上搓搓,先把炒飯上的荷包蛋快速吃掉。
再去用配送過來的勺子吃底下的炒飯。
李柚白吃飯很快,眼看那邊半籠包子都沒吃完,她這邊卻已經吃掉三分之一的炒飯了。腮幫子明明塞得鼓鼓的,還要馬不停蹄地去盛下一勺。
她干飯干的熱火朝天的同時。
一個染著黃毛流里流氣的瘦小男孩兒,做賊般從門外躡手躡腳走了進來。
正在悠哉悠哉吃早餐的兩工人看見他,像是習以為常,笑了起來。
高個子還挑眉逗他,“小天兒,又來偷你媽的錢啊?”
黃毛聽見他的話,不以為意,翻個大白眼,“傻逼。”
縮身鉆進旁邊隔間的柜臺下,捏起兩根手指,小心翼翼又極其緩慢地抽開裝錢抽屜。
高個子工人嘴角含笑,手捏包子,故意高聲咳嗽,朝后廚喊道,“姐!小天兒回來了!你要出來看看嗎?”
“我*你大爺的。”只見正準備拿錢的黃毛咬牙切齒,一個暴起,頭磕在柜臺上,東西咕嚕嚕灑了一地。
與此同時,后廚響起大媽急促的腳步聲和罵聲。
“龜兒子!又來偷老娘的錢!”
黃毛聽見聲音,慌手忙腳,連錢都沒顧得拿,連滾帶爬跑了出去。
大媽舉著菜刀從后廚追出來。
黃毛在前面邊跑邊回頭,看了一眼,差點嚇得尿褲子,哭爹喊娘,“別追啦!我沒偷!救命!天底下哪有你這樣防兒子如防賊樣的老娘啊!”
“我可沒有你這樣的兒子!”
“心痛!就為了幾十塊錢,你居然六親不認。”
“還敢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打爛你的嘴!”
“沒天理!來人啊!家暴啦!殺人啦!有人要吃小孩啦!”
屋子里留下的兩工人,一點也不擔心外面會出事,像是在看一場習以為常的鬧劇,有說有笑吃著早飯。
李柚白瞪著兩宛如黑白丸的眼睛,咕溜溜轉了一圈,把最后一口炒飯送進嘴里,就著水艱難咽下后,一拍肚子。
走到柜臺,留下六塊錢,離開。
第四章:火車站
李柚白對這里不太熟,又沒想好要去哪兒,只能先在這座縣城里隨便逛著。
時間來到中午,她繞了大半個縣城,迷迷糊糊間找到了火車站。
人來人往。
李柚白感到很新奇,因為她從來沒見過火車站,這些外面世界的東西只存在于院長給她講述的卡片故事里,而最近一次院長給她講故事,也是三年前的事了。
在她模糊的記憶認知當中,火車站應該是類似于大巴車站一樣的東西,只不過相比大巴車站來說,這里的人流動更大。
李柚白單手遮住頭頂,一路小跑進入車站,站在石柱旁邊躲雨。
她的面前是一個小型廣場,花紋石磚鋪成地板,兩邊各有四個大花壇,再往前是向下延伸的兩節臺階,和一個公交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