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府一百二十一人已盡數殲滅。”
顧淮安瞳孔驟然緊縮,胸口像被什麼東西狠狠勒緊。
“誰準你們動手的?!”
顧淮安怒聲叱問著,就要往里走。
突然想到了什麼腳步一頓:“你剛剛說多少人?”
“一百二十一人。”魏璟沉聲稟告。
“胡說,簡府名冊上只有一百二十人,哪來的……”
話至此,顧淮安想到了什麼,呼吸一窒。
就聽魏璟繼續開口:“多出來的一人是……夫人!”
第十二章
腦海中轟然一瞬,只余空白。
顧淮安深吸了一口氣,袖下捏緊的拳頭,暴露了他的不安。
他覺得心里空落落的,似乎少了些什麼。
抬頭望著簡府門上搖搖欲墜的匾額,顧淮安甚至聽不清魏璟后續的話。
他直接跨上來時的馬,急匆匆朝著顧府回去。
一直到簡歆瑤的院子,顧淮安步步急切,然后一把推開了門——
屋內,空無一人。
他怔站在門前,一時間竟有些無措。
這時,腳步聲從身后響起。
顧淮安忙轉頭去看:“簡歆瑤……”
然而,只是侍女小昭。
看著一身飛魚服的顧淮安,小昭忙上前:“大人,夫人沒有回簡家對不對?”
可惜,顧淮安給不出答案。
屋外陽光慢慢。
顧淮安坐在椅子上,仔細打量起這間他甚少踏足的屋子。
這里的陳設很簡單,簡單到有些空曠,她好像從來都不曾向他開口要過什麼。
忽而一陣清風拂過,帶著些淡淡的清香,窗外院子里的幾棵紅梅開得正好。
這時,小昭紅著眼為他奉上了一杯茶:“大人久坐,喝杯茶吧。”
“這不似尋常的龍井。”顧淮安淺嘗了一口,有些意外的甘甜。
“回大人,這茶是小姐之前親手煮的,一直想送予大人品嘗,但大人不常來,所以小姐就命奴婢收起來了。”小昭有些哽咽,見顧淮安不語,順著他的視線,落在了窗外的紅梅上。
“這幾珠紅梅一直未開花,不曾想今日倒是開了,許是小姐的愿望靈驗了,可她……”小昭揉了揉通紅的眼睛,看著窗外有些訝異。
“這是何意?”顧淮安抬眼看向她。
“小姐常坐在窗邊說,是不是等紅梅開了,大人您也就來了。”小昭抽泣著回道。
她一直都在盼著他來嗎?
顧淮安心中震了下,不知為何心里生出了一絲愧疚。
“大人,夫人她……”小昭雖然很怕顧淮安,但還是壯著膽子問了出來。
顧淮安沉默不語,小昭立時哭出了聲來。
他擺擺手:“你且先退下吧。”
“是。”小昭啜泣著離開了。
小昭走后,這個屋里只剩下了顧淮安。
他沉默片刻,起身,策馬向簡府趕去。
當顧淮安趕到簡府的時候,錦衣衛正在貼封條,他立時推開了一人。
“錦衣衛奉旨辦事,誰這麼不長眼……”被推開的人,剛想拔刀,卻被顧淮安的眼神駭到,怔在了原地,“顧……顧大人,屬下不知是您……”
沒理會他,顧淮安徑直入了簡府,他被這里一派慘然的景象刺痛了眼睛。
他喚來跟在身后的錦衣衛,沉聲道:“簡府的尸體都運往了何處?”
“回大人,罪臣一家都被拖去了城外的亂葬崗。”他不敢隱瞞。
一向冷靜的指揮使大人臉色陰沉的駭人,將赦免書甩在了他的臉上:“簡家通敵一事尚未有定論,何來罪臣一說?”
一時寂靜無聲。
那名錦衣衛小心地撿起赦免書,他的額間冒出了細細的冷汗:“是……”
顧淮安揉了揉太陽穴,知道他也是聽令行事,怪不得他。
他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退下吧。”
“是。”錦衣衛趕緊退下。
顧淮安帶人來到了亂葬崗。
這荒蕪之地,處處橫尸遍野,還散發著腐尸的惡臭味。
顧淮安皺緊了眉頭,帶著人四下尋找,卻怎麼也找不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第十三章
這是哪兒?
我還活著?
簡歆瑤醒來時,便覺得后背疼得厲害,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她只記得為簡母擋了劍,父親拼死相護……
血,都是血!
“爹,娘!”想起當時的場景,簡歆瑤的瞳孔瞬間放大,她掙扎著從床上起來,卻一個沒站穩,摔在了地上,疼得她出一身冷汗。
“都傷成這樣了,還不好好老實在床上待著。”簡歆瑤聽見一個清澈的嗓音從耳邊傳來,繼而一雙潔白修長的手伸在了她的眼前。
簡歆瑤愣了一會兒才搭上他的手,借著他的力撐著站了起來,緩緩坐在了床上。
“多謝這位公……子。”看著眼前的人,簡歆瑤有些發怔,她從未見過如此漂亮的人。
聽聲音可以肯定,他是個男人,不同于顧淮安的英俊,這人的相貌生得如女人一般精致。
“你真好看。”簡歆瑤呆呆地說著。
“好看不是用來形容男人的,”來人似是有些無奈,向她拱了拱手,“在下沈敘白,是位鄉野大夫,這里是我的藥廬。我路過亂葬崗,見你還未斷氣,就將你帶回來了。”
“哎,跟你說話呢。”見她還有些呆滯,沈敘白在她面前打了個響指,“你叫什麼。
”
“簡歆瑤。”她這才回過神來,發覺自己有些失態,連連稱歉。
“罷了,你也不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沈敘白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我撿到你的時候,你的后背都快被射成篩子了,這能活下來屬實算你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