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兒沒理會秦雨煙,她看著樓司沉,眼里的恨意絲毫未減,“王爺要殺要剮都可,但小姐和夫人都喜歡花,還求王爺做個人,將她撒在山花間,與夫人團聚。”
樓司沉難以置信的倒退了兩步,憐兒大口大口的喘氣,將臟兮兮的玉佩遞還給了他。
男人的臉煞白,目光緊緊地絞著那塊玉佩的形狀,正是不久前他親手系在她腰間的,喉間驀地涌上一絲腥味,他強行忍著,接過了玉佩。
這時,有侍衛急匆匆的跑上前,與樓司沉道:“王爺,煙側妃的事情已經查明,當年您跪在相府門前時,煙側妃確實告了密,害得王妃從墻頭摔了下來,摔折了腿,還有便是……”
秦雨煙反應過后便急了, “你胡說什麼!再胡說信不信本夫人叫人割了你的舌頭!”
那侍衛有些為難,樓司沉的手死死地攥著玉佩,“接著說!”
秦雨煙望向樓司沉,心里的恐慌瞬間彌漫全身,“王爺,妾身沒有,妾身冤……”
剩余的話沒說出來,她被樓司沉的眼神逼退了回去。
見她不插話了,侍衛才繼續道:“王妃當年尋南離世子,是為您求情,皇上那才開恩饒您一命,貶為庶人,后煙側妃傳出謠言,說王妃與世子有染,相爺便以為世子對王妃有意,所以取消了您與王妃的婚親,不準王妃見您,您在相府門前跪著,王妃為您折了腿,被相爺重罰,煙側妃還雪上加霜,徹底廢了王妃一條腿,還有……”
“王妃當年得知您高燒不退,沒錢買藥,便賤賣了首飾,連王妃母親贈與她的嫁妝,也一塊發賣了……被煙側妃買去,隨便給了點銀兩送到了您的手里,至于您看見的羞辱您的信,是煙側妃找人模仿王妃字跡寫的……”
秦雨煙聽到這哪還能安心站著,急急忙忙的跪下了,“妾身冤枉,這都是他的一面之詞,妾身絕不會做這種壞事的!”她掉著眼淚,楚楚可憐的望著樓司沉,“王爺,王爺妾身沒有,妾身冤枉……”
侍衛拱手道:“屬下皆有人證物證,請王爺明斷。”
他說罷,揮手叫人一一上前。
除了南離世子府里的人沒有人證在,相府知情的老嬤嬤,昔日看守秦暮楚的侍衛,典當行的掌柜,基本都說了情況。
秦雨煙哭的慘兮兮的,“王,王爺,妾身知錯,妾身知錯了,當年妾身只是玩心罷了,真沒想過要害姐姐,還請王爺息怒,饒了妾身吧……”
樓司沉手里的玉佩險些被他掰斷,極其用力才擠出一句話,“拖出去,亂棍打死!”
秦雨煙被架著走,哇哇大哭,身側的婢女更是哭的不行,“王爺,奴婢都是被側妃逼得,側妃心思歹毒,若是不順著她,她便會弄死奴婢,她,今日王妃受罰以后,她還叫奴婢守著大門,不準任何大夫進來給王妃瞧病,說若是那大夫進來了,奴婢的腦袋就得丟,真的都不關奴婢的事啊……”
秦雨煙狠狠踹了她一腳,“下作的東西,容的到你污蔑本夫人麼!”
樓司沉眸中翻起了滔天的戾色,“把她給本王做成人彘,找最好的大夫吊著她的命,誰若是讓她死了,本王便讓誰陪葬!”
話落,眾人大驚,秦雨煙被嚇得險些失語,“王,王爺,不要啊,妾,妾身錯了,妾身再也不敢了,啊……你們放開我!”
秦雨煙被拖了下去,其婢女也一并扣押,樓司沉再也撐不住,猛地吐了口血,管家大駭,忙上前扶他。
憐兒自始至終便這麼冷眼瞧著,眼里的譏嘲深深,“王爺,奴婢早就說了……”
“您,一定會后悔的!”
第11章 你如何對得住她
是啊,樓司沉后悔了。
他何止是悔啊,他恨不得馬上死了。
可怕的是他自刎之前,刀下攔人的,是他恨了極久的秦晨。
秦晨把他打暈了,命管家將他五秦大綁起來,直至不想尋死才能松開。
管家沒有想到更好的辦法,只能從了。
而秦晨望著那一片斷壁殘垣,眸里的深沉誰也無法辯清。
三天后,樓司沉總算是想通了,也沒怪罪管家,還辦了喪禮。
秦雨煙還留著一口氣,就放在秦暮楚面前贖罪,所有前來上禮的人,都紛紛被嚇回去了,唯有秦家現任夫人抱著秦雨煙哭的泣不成聲,拿著劍便要往樓司沉身上刺,但人都沒走兩步,就被相爺抓了回去。
樓司沉如今一手遮天,深得皇上寵信,莫說只是死了兩個秦家的人,便是整個相府都完了,樓司沉也不一定有事。
當朝第一個封侯拜王的外姓人,可非普通人。
樓司沉在秦暮楚的靈位前跪了三天,滴水未進,一語未發。
手上的傷口更是裂開又裂開,怎麼都好不了,管家瞧著憂心不已,卻又不知道說什麼,深深嘆了口氣。
人人都罵著他家王爺,卻無人知曉他曾經受過多少苦。王妃等了他那麼多年,王爺征戰沙場幾次險些喪命,又何嘗不是為了再見她一面,才苦苦撐下來的……
秦暮楚沒有遺體,樓司沉拿著那塊玉佩放在了棺材里,一并安葬了。
待送殯的人都散去,天邊倏而聚起片片黑云,細細密密的雪花落下,覆在秦暮楚的墳頭,好似是在為她送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