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同他坐在鎮安府不遠處的運河邊,看著運河上的船只來來往往,「朕記得這運河是當年你主張修的。」
「于百姓有益的事,臣愿意做。」他低垂眼眸。
「朕還記得有人貪污了不少,百姓也多對你怨言頗多。」當年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修繕運河的銀子撥下去,一層層盤刮,到老百姓手里的便少了,還鬧出了人命,只差一點他這沒戴穩的丞相官帽,便要丟了。
「臣一己之身算不得什麼,倒是陛下總是太心軟。」他側過頭瞧著朕,也不知道是不是朕的臉上有臟東西,瞧得朕不自在。
朕偏過頭去,「若不是心軟,你此時怕是早就身首異處了。」
「是是是。」他笑著連聲稱是,心里依舊在說那膩死人的話,【我的陛下,哪怕有一天被陛下親手砍下頭顱,臣都是愿意的。】
朕想了想,解下來腰間從小佩戴到大的龍紋玉佩,丟到了他懷里,「你送朕的簪子朕很喜歡,一直沒送你點什麼,這個你收著吧。」
他捧著那玉佩,竟然突然落下淚來。
他送朕簪子的時候,朕與他都知道是什麼意思。
朕用手擦去了他臉上的淚,「好端端的,哭什麼。」
他卻抓住了朕的手,「陛下。」
良久,朕推了他一把,才從地上起身,理了理亂了的衣服,瞪了他一眼,「記住你那日在大牢說的話。」
「臣永遠不會做傷害陛下,傷害啟國的事。」
【陛下,臣會守著你的,守著你的江山。】
真是太膩歪了!朕晃晃悠悠地便往回走。
蕭瑜好一會兒才追上來,「陛下等等臣!」
朕同他要走的路,道阻且長。
番外 1 朕和丞相的幸福生活
花了整整五年,朕才徹底地將太后一黨踢出朝堂,本以為名義上是朕母后的那個女人,會鬧得魚死網破,但她倒是出奇地認命,每日就是在慈寧宮,養養貓,以及養養……男寵。
朕最近一次去看她的時候,她雖然依舊在心里叫朕小崽子,但是,朕得知了她當年為什麼會支持朕。
她在心里是這麼說的:【小崽子翅膀硬了,我也該養養老了,這孩子我沒看錯,是個心性善良的崽。】
朕真正地掌握了朝堂,要非要說有什麼煩心事,除了和蕭瑜在朝政上的意見相左、時常吵架之外。
就是這家伙,求和好的時候,總是會非常用心地在房事上,朕的身子真的吃不消,每次請太醫令他都要腹誹朕,【皇上好像有些腎虛啊,要開些補藥。】【這身上,丞相大人也太狠了吧?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陛下。」蕭瑜又笑著看著朕,心里想的盡是些不能說的【陛下,臣*******】
「*。」朕先跑為敬。
什麼,你問朕江山社稷怎麼辦?朕當然不會找個女子給朕生個孩子嘍,鎮安王妃最近好像生了龍鳳胎,國師說是祥瑞之兆,所以朕打算過幾年將男孩接進宮,以儲君來培養,反正大家都姓楊。
至于前朝,朕和丞相的關系早就不言而喻,誰敢反對,朕的丞相站在那里,都能嚇死兩個。
番外 2 蕭瑜視角
我本以為,我會死在那場滿天的大雪里,是陛下救了我。
他的手把我從雪地里拉出來,自此我便為他而活。
我在陛下開的善堂里每日用功地讀書,只為了再見他一面,再離他近點。
十六歲,殿試的時候我又看見了他,他好像不記得我了,沒關系。
四年以來,只要敢阻礙我往上爬的,就是找死,所以我成了開國以來最年輕的丞相。
二十二歲,他好像沒有忘記那年的事,只是他終究不肯信我,我也因為擅權,成了百姓和朝臣嘴中的奸臣權相。
終于, 他動手了,我進了大牢,三司會審的前一天, 我沒想到, 這輩子還能再見他一面。他的大氅真的很暖,和那年我捧著的暖爐一樣暖。
只有我和他在大牢里,他說:「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我本該說一些求情的話,可是嗓子啞住了, 說不出。
他卻嘆了一口氣,「罷了, 朕本來也不想殺你。」
他告訴了我他的計劃,他打算利用此事,攀咬太后一黨,污蔑當朝丞相。
我當真是開心極了, 他并沒有因為我殺了徐太傅的事情還怪著我。
他快離開的時候,我對他說,「陛下, 臣起誓,臣永遠不會做傷害陛下、傷害啟國的事。」
無意中看見那支簪子的時候, 我便想著送給他,花了重金買下來, 卻又不敢了,躊躇著還是送給了他, 他沒有生氣,看上去倒是很喜歡。
難道他不知道,送簪子代表著什麼嗎?我猛然想起, 在好久之前, 他問過我有沒有心悅的女子, 或是男子。
這當真是我過得最開心的一個年了。
鎮安王的婚宴上, 我瞧著攬著他的鎮安王當真是生氣極了, 又聽見鎮安王問他要不要娶夫人, 我瞧著他愣住的樣子,頓時難過委屈氣憤一股子襲來。
散場時, 我在等他,瞧見他晃晃悠悠走過來,我便沒氣了, 風一吹, 酒醒了點, 也自知沒什麼理由生氣。
他把玉佩扔進我懷里的時候,我瞧他頭上的白玉簪, 又瞧著手心里的玉佩,什麼話都不會說了, 直哭。
他給我擦眼淚時, 我只想吻他,我也這麼做了。
現如今,五年過去了,太后被逼得在慈寧宮閉門不出, 我幫他徹底掌握了朝堂。
最近,唯一有點心煩的就是,陛下怎麼老不同我親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