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給自己找難受,皇帝揮揮手打發人離開,“行了,回去歇著吧,在外奔波吃沒頓好吃睡沒個好覺睡,有時間就去看看你祖母。”
“是。”
退出御書房顧晏惜就看到朱博文匆匆前來,兩人打了個照面,平平行了個禮便擦身而過,緊跟其后的來福不敢在皇上眼皮子底下耍小動作,快步跟了進去。
朱博文接任戶部尚書的時間不久,平了的帳也不會去細查,得到旨意要查金陽的帳,他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便先翻了一遍,這一翻頓時驚出一身冷汗,方鴻志真是吃了豹子膽!
雖說他之前管的就不是這一塊,不知道這上頭的問題也說得過去,可眼下他卻萬不敢推脫,進了御書房后倒頭就拜,“戶部出如此大的紕漏,臣罪該萬死!”
皇帝輕哼一聲,“你在戶部幾年,就不曾看出半點問題?”
朱博文額頭觸地,邊認罪邊不著痕跡的替自己開脫,“此事素來是由方大人抓在手里,臣在戶部四年不曾接觸稅收這方面,可身在戶部卻沒能及早發現問題,微臣有罪。”
皇帝看著那一撂帳本,突的轉頭問,“他去了哪里?”
來福自是知道這個他是指的誰,立刻出去問過后回來稟報,“去了太后娘娘處。”
皇帝滿意的點頭,算他聽話。
“起來吧,來和朕說說哪里有問題。”
聽著皇上軟和了態度,朱博文知道這一關算是過去了,忙起身上前將帳目一一打開對照給皇上看,逐年減少的數據一目了然,皇上看著和十年前比已經少了過半的稅收臉色難看至極,“方鴻志!朕當時真應該留著他的狗命!戶部再給朕好生清理一遍,朕要的是替朕分憂的良臣,不是一條條養得白白胖胖的蛀蟲!”
朱博文愣了一愣,他當然愿意再清掉一批人,可是,“皇上,戶部眼下再動怕是就要傷筋動骨了。”
在方鴻志倒臺后戶部官員死的死,判的判,后來又清理了一番,空出來近半的位置,如今尚在磨合階段,若再動……
皇帝也想起了那茬,見朱博文這個態度火氣倒是褪下去了些,這麼好安插自己人的機會卻耐得住,至少說明私心之下還有公心,這才是大慶官員該有的模樣。
“金陽的事先捂著,不得向他人泄露半句。”
“老臣遵旨。”
這邊在議正事,那邊顧晏惜已經到了福壽宮。
太后看著他瘦削的臉頰嘆了口氣,拍拍他的手,一切盡在不言中。
“前兒你父王帶著那邱氏來給哀家請安,求哀家下懿旨讓芍藥去給顧晏澤治病,哀家就說了,不要說哀家的懿旨,就是皇上下圣旨都沒用,芍藥那性子,真逼她去了休說治病,下毒倒是更有可能。”
顧晏惜笑,“是她會做的事,您了解她。”
“哀家倒是寧可不了解,越了解越心疼。”太后嘆了口氣,轉開話題,“哀家在皇上那聽了一耳朵,小六跟著花家那個姑娘出去了?”
“對,去了趟金陽,您不用擔心,他之前就和花家的小子一起去過襄陽了,在那之前還跟著阿芷去過更遠的湞陽,當時阿芷便有心鍛煉他,教過他許多,不會出了門就不知道要怎麼辦。”
“那孩子有心,哀家倒是想見見,可惜……”
第四百六十八章 又翻墻了
可惜現在不能見,為了宮中穩定,也為了母子感情。
顧晏惜端起茶盞送到祖母手里,“總會見到的。”
“可不能因此就把給哀家的孝敬按下了,她做的那些小食哀家可喜歡,你和她說說,哀家那份以后得比照著芍藥的來。”
“是,孫兒回去就和她說。”
太后看他一眼,心里有遺憾,卻也替他高興,總算有那麼一個人讓他不再什麼都獨自扛著,什麼都覺得無謂,那麼聰明能干的姑娘,總能替她家這個命運坎坷的孫子分擔些,她也相信能被最敏銳不過的芍藥如此信任的姑娘差不到哪里去,從她待芍藥的那份心意就看得出來,哪家的嫂子待小姑子有她那麼好。
喝了口茶,太后似是無意的道:“最近宮中甚是熱鬧,月貴人圣眷正濃,據說還去徐貴妃那示了個威,如今兩邊算是杠上了。”
“哪邊占上風了?”
“半斤八兩,月貴人是新人,年輕水嫩,正是最被稀罕的時候,可徐貴妃霸寵后宮多年,在皇上那自有一分不同,除了在月貴人那里皇上也就還往她那里走上一走,她的優勢在于她有四皇子傍身,月貴人不一定還有這個機會。”
顧晏惜心里有了底,也樂得他們互相擰勁,免得將注意力放到小六身上。
天已擦黑,顧晏惜陪著祖母用了晚膳又說了會話才準備離開。
“這個你帶給花家那姑娘。”太后從玉香那接過錦盒,摸了摸后遞給孫子,“這套首飾是當年哀家成親時婉娘的母親添的箱,那時候家里情況復雜,她老人家疼哀家,怕哀家嫁妝不豐被人看輕了去,又怕太過喧賓奪主讓我娘家不高興,偷偷給添置了不少,這套紅寶石首飾就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