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子,宋襄掃了掃,好幾個都是如今軍政商三界有名頭的人,卻還是對嚴震霆客客氣氣的。
開席前,嚴震霆照例說了兩句話,視線有意無意地從宋襄臉上過去,忽然道:“好久沒聚了,叫你們來,就是一家子熱鬧熱鬧,順便……榛榛回來了。”
轟——
宋襄腦中一想,忍不住抬眸,眼神余光看到了嚴厲寒驟然冷下去的臉色,估計他也沒察覺老爺子悄悄把嚴榛榛接回來。
花房門打開,姚依依扶著嚴榛榛進來,席上不免一陣唏噓。
宋襄順勢看過去,發現嚴榛榛眼神麻木虛浮,看著情況不對。
“這孩子是怎麼了?”
“看著像是病了?”
嚴震霆握著拐杖,不動聲色輕哼,視線明顯從嚴厲寒這邊帶了一下。
“之前讓她去國外散心,沒想到,這丫頭想不開,得了抑郁癥了。”
抑郁癥?
宋襄指尖微顫,看著嚴榛榛在對面坐下,四目相對,對方眼神毫無波動。
真的病了?
她心里緊張,如果嚴榛榛真病了,那她可是罪魁禍首,老爺子這時候把人接回來,是什麼意思。
正想著,身邊的嚴厲寒面不改色地摘了食指的戒指,將席上一整盤大蝦拿了下來,自顧自地開始剝。
嚴震霆一邊說,他一邊剝,剝好了就放在宋襄的盤子。
“讓人給你拿醋?”
宋襄能感受到桌上人的注視,強作鎮定,夾了蝦放進嘴里,“不用了,清水的也好吃。”
她說好吃,嚴厲寒就繼續剝,完全不顧嚴震霆冰冷的臉色。
他不是沒脾氣,老爺子把嚴榛榛悄無聲息地弄回來,本身就已經踩到他的底線了。
耳光都打到臉上了,親爺爺他也沒必要讓著了。
席間氣氛詭異,一圈親戚算是看出來了,這是爺孫倆在斗法呢。
第669章 老對手嚴榛榛
“動筷吧。”
嚴厲寒都快把半盤子蝦都喂給宋襄了,老爺子實在是掛不住,冷著臉敲了拐杖。
席間安靜,沒有一絲碗筷碰撞的聲音。
宋襄覺得,這種嚴肅的家宴,還不如走西式宴會來的熱鬧。
她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偏偏嚴厲寒跟她意見相反。
凡事席間帶殼的,他都要親自給她清理,自己一口不吃,除非她偶爾硬著頭皮喂他一點,否則他就專心伺候她。
一圈人都納罕,嚴厲寒難搞,上上下下都是清楚的,竟然對一個女人這麼體貼,可真是見鬼了。
眾人又想到嚴摯誠當年,不免要有人打趣,說父子倆都一樣疼老婆。
老爺子冷笑,不咸不淡地道:“可不是,父子一脈,像極了。”
說完,他抬了抬手,擋住了身邊給他夾菜的傭人,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看向宋襄。
“今天也是你第一次來嚴家吃飯,還習慣嗎?”
宋襄疑惑,不懂老爺子葫蘆里賣的什麼酒,只能盡量端莊。
“一切都好。”
老爺子舒了口氣,“你是一切都好了,可憐了我的榛榛。”
宋襄下意識攥緊了筷子。
嚴厲寒:“善惡皆有因,老天爺也不瞎。”
嚴震霆連連點頭,“說的好啊。”
他拍了拍桌子,看了一圈,“正好今天大伙都在,我也有個小忙要你們幫。”
他一說,全是附和聲,也沒人不給他面子。
“榛榛剛回國,情緒不太好,醫生說讓她多出去走走,最好是有份工作。”
話說到這份上,眾人誰不清楚?
略沉默,誰也不是傻子,老爺子要真想給嚴榛榛安排工作,一句話的事,根本用不著煩別人。
除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正安靜,姚依依忽然看向宋襄,輕聲道:“我記得宋襄好像在管著一家公司吧?”
宋襄動作一頓,心里罵了句臟話。
眾人的視線都朝她看了過來。
“她的公司不養閑人。”嚴厲寒冷冷地回了一句。
他話音剛落,老爺子就拍了桌子,低呵:“她的公司?!”
宋襄吸了口氣,在下面輕輕扯了扯嚴厲寒的袖子。
嚴厲寒反手握住她的手,態度強硬,“現在還不是她的,但如果您硬要塞不相干的人進去,明天就可以是她的。”
一片抽氣聲。
宋襄心跳如擂鼓,沒想到開局沒半小時,局面就變得僵硬。
她不想讓嚴厲寒為她跟老爺子對著干,但也不能在這個時候露怯,否則就是下嚴厲寒的面子。
他在給她撐腰,她自己不能先弱下去。
雙方對峙。
忽然,嚴榛榛那邊出現抽泣聲,眾人看過去,本來就臉色蒼白的人,臉上又多了眼淚,還咬著唇不說話。
姚依依抱著女兒,眼睛紅了一圈,正輕聲安撫著。
這麼一看,她們母女倆倒更像是受害者。
宋襄眼神轉動,前后思索。
這個局面不穩住,一家子親戚都會覺得嚴厲寒薄涼,就連老爺子說不定也會動真格地跟嚴厲寒計較。
這麼一想,她忽然就起了身。
第670章 真正的差距
眾目睽睽之下,宋襄走到了嚴榛榛身邊,抽了紙巾,親手給她擦眼淚。
“是我不該來的,反倒惹事了。說來說去,都是嚴家的東西,我才是外人。嚴老把女兒交給我,那是看得起我。”
“聽聽,這孩子多懂事。”在門口遇到的“三姑”先開口,夸了宋襄一句。
氣氛瞬間緩和。
嚴厲寒還冷著臉,嚴震霆也沒有松口的意思。